楚以喬天生一副無辜相,鼻梁挺翹,一雙杏眼圓而眼尾上翹,漂亮得直觀而無害。她左眼的眼睑上有一顆很小的痣,隻有在兩種情況下能夠看清,一是她睡覺的時候,二就是她擡眼可憐兮兮地看人的時候。
談澤突然又站起來了,拉着楚以喬往外走。
楚以喬小跑着跟在後面,“姐姐姐姐”地一路叫,後來周邊的人變多了,她容易害羞也不喊了,安靜順從地拉着手,和前面談澤的撲克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兩人路過時趙助正在茶水間裡給自己的咖啡拉花,轉身就撞上這一幕,她看不下去,剛走出來又毫不猶豫地轉身回去,全當沒看見。
談澤辦公室裡面有一個休息用的套間,曾經這個辦公室還屬于楚靈楓時,裡面裝的都是楚以喬的玩具,現在這個辦公室屬于談澤,裡面裝的還是楚以喬的東西。
談澤把人帶進來,低頭把休息室反鎖,轉身對熟稔地坐在床上的楚以喬說:“把外套脫了。”
楚以喬仰着臉,還沒搞懂現在的情況,“啊?”
談澤走到窗邊,把窗簾也拉上了,室外昏暗的日光為她勾勒了一圈冷調的白光。
聲音依舊冷淡,臉上的表情卻有些無奈:“你不是說撞到了?我看看傷地怎麼樣。”
楚以喬内心是抗拒的,一旦看了肯定什麼也瞞不住。
“可以回家嗎?這裡冷。”
談澤闆着臉把空調打開了。
楚以喬心裡涼了大半,從小到大她就沒什麼事情能瞞住談澤,她歎了口氣,低着頭開始非常緩慢地解扣子。
談澤看出她在拖延時間。
“你快點,一會還要開會,要不然我自己來。”
楚以喬很窩囊地“哦!”了一聲,三下五除二就把外套脫好了,放在旁邊。
她怕冷,裡面還有兩件衣服,好在她人瘦衣服也寬松,不用繼續脫,把下擺撩起來就行。
談澤不知不覺中已經坐到了旁邊,為了查看傷勢她特地挨得很近,楚以喬轉頭對上那雙放大了的灰藍色眼睛,不禁咽了咽口水。
她雙手捏着衣服的下擺,撩起來前還在給談澤做心裡準備。
“姐姐你知道的,我的皮膚比較薄,所以看起來會很可怕,但是實際上已經不痛了;人不小心撞到是很可能的,我有一個朋友之前走路也不小心撞到了欄杆……”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談澤沒了耐心,也不管楚以喬還在說,直接上手幹脆地把衣服撩了起來。
冰冷的手指猛地接觸到溫熱的皮膚,殺傷力和冰塊沒什麼兩樣,楚以喬不自覺“啊”了一聲。
然後就“啊”不出來了。
談澤原先就算不上好的臉色更加可怕,灰藍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白皙腰肢上一道明顯的青紫,還好沒腫,也沒出血。
她擡手輕輕按了一下,楚以喬瞬間跟被煮熟了的蝦仁似的蜷縮起來。
“好……冷哦!”
談澤臉更黑,毫不客氣地加大了力度按下去,冷臉看着剛稍微直起點腰的楚以喬在她手裡又蜷縮起來。
“還冷嗎?”
楚以喬用雙手去掰談澤的手,試圖再把自己的傷疤遮起來。
她終于說了實話:“好痛,姐姐别按了。”
談澤冰冷的手貼着楚以喬溫熱的皮膚,時間慢慢過去,接觸處的皮膚溫度漸漸趨近。
她皺着眉又問:“楚以喬,你被别人打了?”
話說的大有繼續檢查其它部位的意思。
楚以喬小聲頂嘴:“沒人打我。”
“哦,”談澤說:“那你在學校自殘?”
楚以喬硬氣起來糾正談澤:“沒被人打,也沒自殘,我和人吵架了。”
談澤了然地點點頭:“所以是和人吵架輸了之後又被人打了。”
楚以喬又不說話了,從某種意義上說,姐姐說的全對。
從談澤的視角看,楚以喬臉蛋鼓鼓的,兩頰的肉白皙柔軟,一副還沒長大的孩子模樣。
談澤突然感覺自己這樣和小屁孩較真有些無趣,無奈地歎了口氣,起身,低頭看了床上慢吞吞穿外套的楚以喬一會,開口:“楚以喬,你在我這裡這麼硬氣,在外面怎麼那麼好欺負?”
楚以喬聽得雲裡霧裡,又反駁:“我沒這樣。”
談澤不接她的話了,拉着楚以喬的手腕往回走,進會議室前終于安慰了楚以喬一句:“一會想吃什麼先跟趙助說,晚上我們早點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