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啟雲道:“那你就是吃軟飯。”
張長東道:“你也吃,你還花我娘的錢。”
“畜生,少胡說八道。”張絮一聽揚手就要揍張長東,隻苦于隔着白民,手沒能落到兒子身上,司如卿還在一邊添亂:“呦,軟飯世家。”
龍啟雲臉色不大好看,又不能罵司如卿,隻好教訓自己家兒子:“我跟你能一樣嗎,我那是為了養你,你又沒孩子,怎麼知道養孩子的辛苦。”
張長東道:“那我們成親後生一個。”
張絮道:“放屁,你這殿下生的出來嗎。”
白民靜靜聽了半晌,終于開口打斷,卻不關心生兒子的事,反倒在詢問其他人:“兩位是不是傷了我的暗衛,人還活着嗎?如果活着的話,可否把人帶回來,本王自有重謝。”
龍張二人同時朝他看過來,目帶警惕。龍啟雲道:“好說,你把兒子還了,我們就把暗衛還你。”
張絮踢他一腳:“還威脅個屁啊,是你兒子不肯走,又不是人家不放。”
張長東還未娶妻已然開始胳膊肘往外拐,一聽就急了:“爹娘,你們抓了殿下的人是嗎,那快放回來啊,你們抓錯人了。”
白民笑道:“現在可以坐下好好說話了嗎?”
終于又重新坐下,這次張長東被龍啟雲強行按定在身邊坐着,以示兒子暫且沒跟白民跑,還是他們這一邊兒的,司如卿仍不敢對這兩人放心,站在白民身後盯緊張家父母,生怕他們一言不合又要刺殺白民,盡職盡責當個貼身護衛。
白民叫下人來給龍張二人重新換了茶,問道:“沒猜錯的話,你們是抓了離朱問出他涼王府所在,才一路找過來的,對嗎?”
“那倒不是,”張絮道:“你讓暗衛跟着我時我便發現了,溜了他半個月才算甩掉,後來又繞到他身後跟着他,終于追到京城來,不過他也不錯,知道身後有人跟着,怕暴露了你的身份,在京城繞來繞去就是不肯回府來找你,在他這個年紀上,能有這份細心和膽識也算不錯了,你很會挑人。”
白民道:“你們沒抓他?”
龍啟雲道:“犯不上,他們這些當暗衛的,一落入别人手裡動不動就自殺,全不把自己性命當一回事,到時候不但什麼都問不出,還會引更多人來追殺我們,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跟着他多調查些線索更有用。”
白民道:“二位對暗衛倒是很了解。”
張絮道:“老子是暗衛祖宗。”
“果是真人不露像,”白民道:“本王失敬了。”
司如卿道:“那你們是如何找到涼王府的。”
龍啟雲道:“你倆這陣子整天在外邊玩兒,我們是瞎子才看不見,涼王府那麼紮眼,随便跟一跟不就找到了。”
“啊?你們早就找到我了?”張長東聽得驚訝不已:“那你們怎不直接上去同我相認,還要大半夜來闖涼王府?幸虧我認出及時沒打起來,否則真有誰受傷,我該心疼死了。”
張絮道:“我當然要先瞧瞧你是正經住在涼王府還是被他們抓來跑不了的,看你出入還算自由才登門拜訪來找你,要不然我早就一把火将涼王府燒了。”
司如卿道:“你們江湖中人都是這麼拜訪的?”
“二位是不敢暴露行蹤吧,”白民道:“京中有你們不願見的人嗎?”
張絮深深看白民一眼,忽然很想宰了他,以絕後患。此人城府實在太深,兩人闖府到現在連一個時辰都不到,白民看似不動聲色,可每句話都戳中要害,實在讓人防不勝防,也就自家傻兒子還把他當個好人,嚷嚷着要娶他為妻,可是看這情形别說他是涼王,他就算真涼了也不能同意兒子跟他的婚事,要不然隻怕張長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有些人根本不必交手,看一眼就知不敵,唯一的法子就是離他們越遠越好,涼王便是這種人。
龍啟雲道:“隻是不想惹麻煩,山野草民怎敢跟皇親貴胄作對,涼王殿下言重了。”
白民也知道不可能如此輕易套出實話,便不再追問,轉而聊些旁的:“我知道二位是來帶長東走的,但長東所說句句實情,我和他的确已有婚約在身。我回京途徑榆州時遭人刺殺,重傷跌入迷離谷,得長東所救,在谷中養傷時同他生了情愫,可那時二位不在谷中,無法提前告知,我又着急回京,隻好先行同他交換了庚帖,想着待來日尋到二位大俠蹤迹再行禀告,其中不得已處實在出于無奈,還望二位海涵。如今既然見了,我便正式說一句,我與長東兩情相悅,想嫁他為妻,希望二位成全,無論二位有什麼條件,我都會盡量滿足。”
張絮道:“很好,算你老實,迷離谷中事出有因我也不來怪你,眼下我便明确給你答複,你們的婚事,我不同意。”
張長東立刻站起喊道:“娘——”
張絮道:“娘什麼娘,你眼裡如果有我這個娘還會做出這種事來?還不快跟我回去。”
張長東手心手背都是肉,走是不想走的,又不能強留下惹父母生氣,隻好豁出去喊道:“我不能走,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要信守承諾,我已跟殿下有了夫妻之實,我就要對他負責。”
“咳咳咳……”白民竟沒想到這孩子把這也拿出來說,一口茶沒喝下去,嗆得上氣不接下氣,幸而司如卿給他拍後背順氣,也是過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這下子連龍啟雲都繃不住了,喊道:“你……你……你才十六歲啊我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