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多利亞今天身穿白色女式襯衫和墨綠馬甲裙,白色短襪,足蹬有金色銅扣的深棕色皮鞋。她比查爾斯大三歲,年輕的臉部輪廓和弟弟很是相似。她用深綠色絲綢發帶将頭發系成長長的麻花辮,發色和查爾斯一樣是淺金色。隻是她羞赧而警惕的雙眸并不是淺綠,而是冰藍色。
她是查爾斯的姐姐,優雅而矜持的女公爵。與她性格奔放(醉酒限定)的弟弟不同,她是個溫和禮貌的好女孩,一個真正的淑女。見到她,我迅速換上一副紳士般的微笑,向她伸出手。
維多利亞微微颔首,允許我吻她的手。雖然我很想親吻這名可愛小姐的臉龐,但一想到布呂歇爾熱情的口水和她憤怒的勳爵兄弟……還是算了吧。
“請原諒,這個時間母親還在樓上休息。”她本該看向我說這句話,卻有些拘謹地瞄着她的弟弟。
午休不午休我不能确定,畢竟現在已經下午五點。我仔細看了看表。但蒙哥馬利女士不願見我,那我會尊重她的意見。雖然她壓根沒跟我說過幾句話,但我一直對這位沉默寡言的女士心懷敬意。
查爾斯面無表情,隻是稍微低了低他那高傲的頭顱。他乜斜着綠眼睛,惱怒地拉扯着布呂歇爾的狗繩,俨然一副不屈不撓的怨恨模樣——他正在争風吃醋,因為他的狗更親近我而不是親近他。
我想放聲大笑,但我不想破壞我在維多利亞心目中正派友人的形象。她是一個罕有的女性朋友,很難有男人會不喜歡這樣一個女孩子,無論是作為友人還是伴侶。
查爾斯是一位蘇格蘭公爵後裔。家裡的父親已經過世,姐姐繼承爵位成為女公爵。所以,理論上來說,這隻詭詐的貓妖精(Cait Sidhe)其實是位勳爵。但在我與他的家人共進晚餐之後他才告訴我——為時已晚,我猜那個時候我已經因為餐具使用冒犯過很多次他們的家族尊嚴了。
好在這一家人沒有什麼多餘的貴族派頭,甚至連那條叫布呂歇爾的賽狗都熱情好客,這讓我很是欣慰。母親蒙哥馬利女士總是穿着一身喪服一般的黑衣,在我的印象裡是一個不愛見人的沉默女士。姐姐也并不像我印象中那種女公爵,反倒像個活潑而且會害羞的女大學生。我并不讨厭這樣的一家人。
維多利亞剛走,查爾斯就放開了布呂歇爾的狗繩。黑白相間的邊境牧羊犬頓時飛撲上來,用舌頭給了我一個誠意滿滿的早安。
我好不容易掙脫了布呂歇爾的擁抱,立刻回過頭看他:“大概因為你姓蒙哥馬利?”(布呂歇爾和蒙哥馬利都是歐洲名将,但并非生于同一時代,一個是普魯士元帥,一個是英國名将)
他冷淡地搖搖頭:“真遺憾,這裡沒有蒙哥馬裡(Montgomery),隻有蒙哥米利(Montgomerie)。”(查爾斯的姓氏拼寫方式是後一種,與二戰的蒙哥馬利将軍并非同姓。二者英語讀音較為類似,但法語讀音稍有差别,不熟悉英語姓氏的克裡斯蒂安自然容易讀錯。這是查爾斯故意念法語含蓄地諷刺克裡斯蒂安說英語有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