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奪靈骨、行殺兇、抛屍後山；再怎麼善良的人，想必都會心有仇恨的。

“那也該是行兇的人抵，而且大庭廣衆之下，幹出什麼不光彩的事來，我可不想被他們指指點點。”甯知知搖搖頭，伸出手。

知晏隻是站在甯知知身邊，一直沒出口，聽甯知知的話，偏頭再看她一眼。

說得像是怕麻煩，實際上心底還是不想罷了，不想做那麼無情殘忍的事而已，卻偏偏沒想過自己也曾被如此對待過，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中，明明一報還一報應該是最常見的。

沒關系，她本來就是這麼善良的。擁有足夠能力的善良，對如今的世界也是一件好事。至于那些和善良都搭不上邊的事，他也很樂于有的時候代勞一下。

“靈骨，還我。是你自己剔，還是我動手？”

甯知知看一眼周圍，人很多，也都幾乎在看向她這邊，隻是迫于風衍的壓力，都不敢上前來罷了。她擡手施法，一道水牆就将他們圍了一個圈，遮掩完全，确保其他人也看不見其中在發生一些什麼事。

“給你留點面子，至于沒了靈骨回去你要怎麼給阮家交代，我就不管了。”

“……多謝師妹。”

剔他人骨的禁術他不會，但是修士對自己體内的靈骨倒是能自剝的，隻是一般這種過程都會很痛，非常人所能忍受。

靈骨從體内生生剝離，就如同藕斷絲連一般，被剝離的部分帶着餘痛，連同着正在剔除的地方一起，如同被千萬隻蟻蟲啃食血肉。

痛，真的很痛。

方三餘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但并未停止動作。這尚且是他自願的情況下，都能痛到如此地步。

這是甯知知當時的痛苦嗎？但她那時隻是一介凡身，是否還要再嚴重十分呢？

甯知知從頭看到尾，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直到方三餘悶哼一聲，手心有一團靈光，它面向甯知知，隐約有着見主的欣喜，迫不及待地就飛了過來。

手心握住那團靈光，它便迫不及待地往甯知知體内鑽，原本需要多麼複雜的一系列過程才能把它接入體内，這家夥自己就急得很，當即三兩下鑽入，回歸到身體内。

凡踏入修仙者，皆有靈骨，越是純粹，修行越易，而大多數人，都是後天修煉之後才形成的靈骨。鮮少有那些先天自凡身時起便擁有靈骨的人，這類人是天生的修士。

更别說，先天有着如此純粹靈骨的人，則少之又少。

但若是沒了靈骨，身體便是以凡身行修煉之事，如同得不治之症，雖不至死，但日日難受煎熬。

如今終于拿回了它，此後再不是凡身了，或許也不會再有動個手就要咳嗽好幾聲的情況了。

比起說感受到身體如何變為更加輕松，她最大的感覺隻有身體終于不再殘缺。

“沒什麼不好的感覺麼？”知晏問道，眼底是藏不住的擔憂。

“沒有，我們走吧。”甯知知搖搖頭。

水牆散去，她沒有看方三餘一眼。正如同再也不會糾結孩童時期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