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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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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談?”

“嗯,不過不是我,我是老師帶去長見識的。”

宋長明忽然笑了一下,随之而來的是四周潮水般湧動的掌聲。

“什麼時候?”他問。

“三月,櫻花季。”

櫻花季?

謝今朝頓了頓。

“我本科好像做過櫻花季的志願者……”他的聲音越來越小聲,有些底氣不足。

他已經想不起具體是本科什麼時候了,他也根本不記得記憶裡見過宋長明這樣的人。

宋長明見他低着頭陷入了沉思,“嗯”了一聲,莞爾道:“你大一那年,已經很久了。”

大一?

是了,也隻有大一才有這樣的時間。

櫻花季每年除了學校師生,還有很多遠道而來的遊客,花開得最好那一周。每天入校遊客成千上萬,他在哪見過他?

他忽然有種焦躁的不安,在過去的生命中,他是在哪一個片段錯過了他?

“我不記得了。”

謝今朝有些勉強地笑了笑,他給自己判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心懷某種愧疚,和遲到的遺憾。

“我記性不太好,”他說,“也不怎麼記這些。”

宋長明卻輕松地搖了搖頭:“我也沒想過你會記得,你那時很忙,我隻是問過你一段路。”

謝今朝點了點頭,想問那段往事卻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看宋長明的樣子他大概還能記起那天的天氣如何,記得櫻花開滿珞珈山的盛況。

但這些對于那時的謝今朝來說太平常了,珞珈山的櫻花樹他在校期間幾乎每天都可以路過,梅園、櫻園、櫻花大道,這些白開水般的日子是他曾經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現在要他從中提取一個早被遺忘了的片段,這很為難人。

“沒關系,”宋長明笑了笑,“你不用記得那些以前的事。”

“有機會給你講講吧,”他托着他的手起身,“要到我們班了,去前面看看?”

兩隻合握的手從掩蓋的毛毯下暴露在黑夜中,謝今朝的心有一瞬間緊繃。

但宋長明似乎并沒有意識到,借着黑夜的昏暗和人群的擁擠,他拉着他往前靠。

所以謝今朝那聲很輕的“好”,估計宋長明也沒聽見。

可能也不重要。

今年一中的節目确實辦得很好。

陳圓樹靠在操場入口的鐵門邊,遠遠看到最前的那片燈火通明。

操場這頭沒什麼人,偶爾幾個穿着演出服披着校服外套的人匆匆而過,風很涼。

陳圓樹走到高三的最後排就沒有往前了。

這裡隻能模糊看到舞台,但旁邊的電子屏很清晰地記錄了舞台的每一幀畫面。

她循着記憶走到靠邊的文科班,從高三的最後穿到高二的最後。

人群裡每個後腦勺都千篇一律,但她運氣不錯,沒費什麼力氣就看到了想找的腦袋。

她坐在班級最前排的最邊上,披散着卷發,跟印象中紮馬尾的樣子有些格格不入,但陳圓樹依舊在第一眼笃定,就是她。

後排的學生大膽地坐在塑料草坪玩牌玩手機,還有些圍成小圈吃外賣,黑暗中蒸騰起霧氣,依舊很冷,隻是這裡很熱鬧。

她融于熱鬧中,是熱鬧中的一份子。

有學生跟她說話時她會把頭歪過去,聽到好笑的地方會和他們一起笑,看到精彩的節目時也會舉着手機像學生一樣拍照錄像,在結束後低頭回味。

有學生跟她親昵說話,把頭靠她肩上,她會邊笑邊作勢假意推着女生的胳膊說“沒正形”。

成老師如今是十五班的成老師,但在陳圓樹的記憶裡,與之重疊的還是十七班的成蹊。

“快到我們班了吧?”晏芬芬老師從最前面的位置站起來往後問道。

成蹊嗖地擡起頭:“快了,這個過了——”

晏芬芬老師“噢”了一聲:“一會成蹊你拿我手機去前面拍點視頻,晚點我傳家長群。”

成蹊點了點頭:“知道了——”

低下頭迅速出牌:“三個二。”

周緻在她後面:“四個五。”

“我靠——”

“神仙打架啊……”

“黑幕——絕對是黑幕——”

“……”

“……”

台上的節目很快進入尾聲,這把結束後成蹊擺擺手。

“行了都起來準備當氣氛組了,我去前面錄視頻。”

“周緻快起來組織下,”她邊往前擠邊回頭催促道,“别打啦——”

“知道啦——”後面模糊地傳來收拾的聲音。

成蹊擠到最前,拿了晏芬芬老師的手機,又擠着穿過高二的隊列,在主持人串詞結束前趕到舞台正中央的班級旁。

“呼——”成蹊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氣,趕上了。

她點開錄像鍵,兩手端端地舉着。

今年的節目她沒有參與策劃,看她們在體育課還有飯後的排練,是《琵琶行》的編舞。

琵琶行啊。

這學期剛學,成蹊有些得意地想。

還沒忘完呢。

于是前奏音樂一起來,成蹊就做好了在心裡跟唱的準備。

一顆腦袋猝不及防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

成蹊還保持着舉着手機的姿勢,隻是因為剛剛的受驚鏡頭晃了一瞬,她有些艱難地用餘光去看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陳圓樹哼出一聲笑,用嘴型示意她。

“噓。”

然後她也沒再說話,就這樣安靜地把頭靠在成蹊的肩上,成蹊也保持着繼續錄像的動作。

她想,剛剛那聲小小的氣音,手機設備大概捕捉不到吧。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這很神奇,每一聲尾音都恰好踩在了有人的心上,随着琵琶音漸漸騰起又落下。

夜裡伸着手錄這樣一段三五分鐘的視頻真的很冷,成蹊中途單手松開手機緊緊握了好幾次冰涼的手指。

陳圓樹從她身側伸手,兩隻手覆在她的手之上。

幾乎是一個把她半圈起來的姿勢,成蹊甚至清晰地聞到了她外套上幹淨的消毒水味。

不過她的手也沒什麼溫度,貼合在一起也感受不到任何升溫。

這個動作幅度很小,鏡頭沒有晃,依舊很清晰。

成蹊于是有機會側了點頭,看見陳圓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她想了很多形容詞,還是沒能把這個目光準确地記錄和表達出來。

說來很矯情,在她後來的記憶裡,那雙帶笑的眼睛藏着她最美好的年紀裡最美好的心事。

少女的真心是鑽石。

她想。

舞台的節目落幕,陳圓樹最後看了眼那個後腦勺,轉身往回走。

手裡握着的手機還亮着屏幕,她戴着耳機,聽着裡面傳來帶着微微雜音的《琵琶行》。

“夜深忽夢少年事——”

這個視頻輾轉保存在她手機裡很多年了,時間越久畫質越不清晰,不過好在她不怎麼看視頻内容,每次點開,她最喜歡拖着進度條把畫面帶回到最開始,鏡頭因為失誤輕微的一下晃動,像平穩的心跳忽然漏掉一個節拍。

那聲小小的氣音,手機設備确實捕捉不了。

她不喜歡後半段,秋月春風等閑度,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在原地踏步。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最後的最後,陳圓樹站在文化長廊前的台階之上,對着操場拍了張照。

風裡傳來濃厚的蠟梅香,像很多年前那個秘密的元旦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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