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匪實在是不願相信,這些就是她今後需要做的事。
她不死心,又問道:“咱們夥頭營還有沒有别的活計?比如像其他營那樣,每日參加戰術訓練等等。”
鄭稻一聽,笑了:“小子,你還真是異想天開啊!”他斂下笑意,呵斥道:“我告訴你,就是戰鋒營的兵來了夥頭營,也得種地養豬!”
鄭稻不由分說,将王将匪帶到幾大筐土芋前:“今天下午,你的活計就是削這些土芋,動作麻利點,晚上還得炒菜呢!”
“這麼多?!”王将匪看着那幾大筐土芋,瞠目結舌:“我、我一個人削嗎?”
鄭稻斜她一眼:“怎麼,我再給你雇兩個幫工?”
他看着王将匪呆愣的神情,問道:“會削嗎?”
王将匪誠實地搖搖頭。
鄭稻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我就猜到是這樣。”
他就知道,王将匪這樣子,定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一看就是沒幹過活!
鄭稻拿起一個土芋,抽出一把小刀,随着土芋的轉動,不出三兩下便削得幹幹淨淨,王将匪看着削下的土芋皮,薄如蟬翼,她回想起剛才鄭稻削皮時幹淨利落的動作,心中驚詫:這不像是一個廚子的手法,倒有幾分習武之人的風範!
王将匪剛想問問鄭稻,轉而又想到今日他們才剛剛相識,直接詢問未免太過唐突,她心思一轉,又将話咽回去了。
“看明白了吧?”鄭稻問。
他沒聽見王将匪應聲,疑惑地擡起頭一看,發現王将匪正定定地看着地上的土芋皮愣神。
鄭稻擡高聲音:“我和你說話呢!你聽沒聽見!”
“聽見了聽見了。”王将匪回過神,趕緊應道。
鄭稻将土芋和小刀抛給王将匪:“既然看明白了,就趕緊削吧,我還等着這幾筐土芋做飯呢!”
王将匪看着圍繞着她的那幾大筐土芋,沉重地歎了聲氣,到了如今的地步,便是不想認命,也不得不認命了。
她坐下來,靠着土芋筐,從中挑出一個長相規矩、看起來好削的土芋,垂頭悶聲削着。
鄭稻還沒走遠,他一轉頭,瞧見王将匪這動作,喝道:“王将匪,你繡花呢!動作這麼慢!”
“我、我還不熟練。”王将匪委屈道。
“照你現在這樣子,等這幾筐削完,都到後日了!”
王将匪聽見鄭稻的催促聲,怕耽誤夥頭營的安排,也想加快手上的速度。怎料心中一急,小刀竟削到了手上,刹那間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鄭稻聽見王将匪的吸氣聲,一擡頭,這副血腥場面瞬間映入他眼簾,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王将匪,你這!你這!”
王将匪擡頭看着鄭稻,兩人大眼瞪小眼,愣了一瞬,鄭稻着急道:“你看我看什麼!趕緊去軍醫處啊!”
“那……土芋……”,這種情況下,王将匪依然沒忘了這幾筐土芋。
“土芋我會想辦法的,你不用管了!趕緊去軍醫處!”鄭稻推着她往外走:“我送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王将匪才來半天,便已經摸清楚了,夥頭營人少,一人頂兩人用,她怕耽誤鄭稻,趕緊拒絕。
“你自己能行啊?”鄭稻撕下衣服一角,将王将匪的手包住,一臉的不放心。
“能行。”王将匪說完,便一溜煙兒跑沒影了。
鄭稻在後面喊着:“你去完了軍醫處,便回寝舍吧!好好休息,明日再來!”
她捧着手飛奔到軍醫處,正撞進一人懷裡。
王将匪擡頭一看,正是陸清安。
陸清安正準備去大帳,沒想到和王将匪撞個滿懷,他心中驚訝,見王将匪搖搖晃晃的,趕緊伸手扶住她的肩膀:“阿匪?”
王将匪揮揮手,對陸清安道:“快,給我上點藥!”
陸清安看着她手上滲血的布條,眉頭一皺:“這是怎麼弄的?”
王将匪道。“削土芋的時候,不小心削到了手。”
陸清安解開布條,仔細一看,怪不得流了這麼多血,原來她的拇指側邊愣是被削掉一小塊肉!
“你剛去夥頭營還不到半天,就……”
“沒事,小傷而已。”王将匪低頭看着陸清安為自己處理傷口,她瞧見陸清安認真的神情,開玩笑道:“小璟,幸虧你有一技之長,沒去夥頭營,這夥頭營真不适合你這種嬌貴公子,還是軍醫處更合适你。”
眼前的陸清安一襲白衣,氣質清冷,似谪仙下凡,王将匪實在是想象不出,陸清安在夥頭營灰頭土臉劈柴火會是何模樣。
陸清安見她還有心情說笑,更心疼了。他猶豫一瞬,試探道:“阿匪,你想不想換個營試試?”
王将匪愣了一下,垂眸對上陸清安的視線,陸清安斟酌道:“我想,陸将軍和教頭們都是惜才的,之所以沒讓你進夥頭營,不過是想打磨打磨你的銳氣,所以除了戰鋒營,你去哪個營都可以的,隻要你和他們說想換個營,他們應該會同意的,相信我。”
陸清安勸着王将匪,心裡已是想好,等從軍醫處出去,他便去找陸澤嶼,給她換個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