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辭拿起一份資料查看,清冷的嗓音徐徐響起,“沒有動靜是因為有人為他引開了注意。”
季庭川手肘撐在沙發扶手上,修長的手指按壓着太陽穴,氣質落拓沉斂,“你是說傅憬言?”
“嗯。”傅硯辭沒看見想要的信息,把資料扔回桌上,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問,“那件事調查得怎麼樣?”
季庭川和喬時翊努力查了幾個月,一點收獲都沒有,正當他們沉默之際,林灏打了個響指,“我找你們來就是為了這事兒。”‘
他挺直脊背端坐着,“昨天我在酒館裡聽說傅秦這半年都會定時雇保潔去郊外的一所廠房打掃尾聲,如果說這不是一件奇怪的事,那麼他讓保潔進門之前都蒙着眼,這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傅硯辭放下酒杯,“郊外?”
“具體位置不清楚,但她說附近有水流聲,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嗯。”
傅硯辭點了點頭,桌上的手機響了。
是翟叔打來的。
“少爺,蘇小姐昏迷了,現在在醫院。”
“……”
挂了電話,傅硯辭跟在場的人說了句“還有事先走了”就離開了。
三人面面相觑,最後是喬時翊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老三最近有點反常啊。”
季庭川哼了聲,“何止是有點,自從從蘇城回來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得。”
喬時翊在甯城定居,不太常來京城,加上公司的事務,他沒多餘的精力關注傅硯辭在這邊的私生活,所以不太了解。
“蘇城遇見的事很棘手嗎?”
他問。
林灏朗聲笑起來,“傅憬言不棘手,棘手的是跟在老三身邊的那姑娘。”
季庭川靠在單人沙發裡,俨然一副太子爺模樣,“棘手嗎,我看他樂在其中。”
話音剛落,扶手上的手機響了。
季庭川就保持單手撐太陽穴的動作靜靜看了好一會兒,才劃過接聽。
“老公,你在哪呀?”
他眸色微沉,“又惹什麼麻煩了?”
“想你了啊,什麼時候回來。”
電話另一邊的姑娘聲線細細的,柔柔的,像一杯清澈的白開水。
“沒那麼快。”
說完,季庭川挂斷了電話,拎着酒杯遞到唇邊,默了兩秒,仰頭把酒飲盡後站了起來,“先走了。”
林灏一雙眼看的賊門兒清,整個京城有這麼大能耐能一通電話就把季庭川叫走的,除了宋雲栀也再無第二人了。
“你們的各取所需都在晚上嗎?”
林灏還沒說完,原本想放下玻璃杯的季庭川忽然擡手,那隻玻璃杯朝着林灏扔去。
林灏已經被他練出了隻歪頭就能躲過的技能,但還是沒忍住罵了句,“靠,又來這招。”
……
蘇梨月醒來時睜開雙眼先看見了白花花的天花闆,就在她以為自己上天堂的時候,不遠處傳來傅硯辭磁沉的聲音。
昏迷前的記憶才如潮水湧出來。
臨近演出,舞團成員都自覺每天到舞房集合,今天蘇梨月閑來無事多練了一會兒,直到日落才離開舞房。
回到水郡灣她累的洗了澡躺床上睡了會,最後是被餓醒的。
覺得點外賣等待時間太久,于是蘇梨月撥1找水郡灣管家送餐。
可她吃了沒多久全身就起了紅疹,她意識到自己是過敏的症狀立馬起身回房拿藥,可她剛站起來就頭暈目眩,腳底一軟摔倒在地,呼吸變得越來越困難,在昏迷前一刻,蘇梨月用盡力氣撥1找管家。
然後她就沒意識,再醒來自己就在醫院了。
傅硯辭的聲音十分好認,他的聲線偏冷,摻了些沙啞,與人交談時嚴肅而冷峻,低磁的嗓音像刮片劃過蘇梨月耳膜。
“金子默”三個字就像鼓錘砸在鼓面迸發出的劇烈聲響,她聽見這件事和金家有關,倏地轉頭看去,先映入眼簾的是傅硯辭寬肩窄腰的背影。
他單手掐腰,另一隻手好像拿着化驗單,蘇梨月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也能從高大的背影感受到他的壓迫感和威懾力。
在蘇梨月失神之際,不遠處的男人似是感受到了灼熱的目光轉身看來,随後讓翟叔先去忙。
他走到床邊,把化驗單放桌上,嗓音帶着淺淺的倦意,“花生過敏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
蘇梨月五歲那年誤食花生差點沒命,從那之後爸爸媽媽不停跟她說她花生過敏千萬不能吃。
但這件事除了爸爸媽媽以外,隻有蘇家人知道。
蘇梨月不明白,即使金子默再想害她,又怎麼會對她這麼了解,甚至她連花生過敏都查的出來。
而他知道她對花生過敏無非就是買通了蘇家的傭人,亦或者蘇家的某位對她了解的人。
蘇梨月雖沒往下想是誰打破了缺口,但在心裡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窗外暮色将至,病房内開了熾白的燈,從上方照下來,讓病床上本就虛弱的姑娘顯得更加蒼白,她微微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向下的嘴角在昭示着她低落的心情。
傅硯辭站在病床旁,“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蘇梨月擡頭,與他視線在空中相溶,她笑起來,讓本就驚豔的五官越發動人,“我說過的話不會收回去,傅硯辭你聽好了,不管問多少遍,你和沙壩村的開發案,我都不會放棄。”
話落,傅硯辭輕佻眉梢,盯着她眼睛看了好一會兒,很輕地笑了一聲,一雙被鏡片壓住的眼眸不知翻湧着什麼情緒,聲線被刻意壓低,讓本就性.感的嗓音變得更加撩人,有一種勾魂攝魄的意味。
“不叫三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