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體育課，喻思南将喻情病堵在更衣室。

“看見我肮髒的妄想了？”

他扯開衣領露出退行中的身體，心口處有道正在滲血的方程式傷疤。那是喻情病未來将要刻下的「時間錨點」，此刻卻因觀測行為提前顯現。

喻情病的呼吸器突然結滿冰晶，他摸到喻思南後背凸起的荊棘狀晶簇——每根尖刺上都刻着不同時間線的日期。

最鮮豔的那根标記着今天，正緩緩滲出草莓味的信息素。

“這不是妄想。”喻情病突然咬破自己指尖，将血珠塗在對方腺體，”是我們改寫過的217次初遇。”

喻思南捧起喻情病的臉頰，彼此鼻尖相觸：“你聞到了嗎？”喻情病顫抖着點頭，他嗅到了模拟信息素正在催熟的标記氣息——他們早已彼此标記了無數次。

當兩股信息素交融時，更衣鏡轟然炸裂。喻思南在玻璃碎片中看見：

17歲的自己正在婚禮上撕咬喻情病的腺體

25歲的喻情病将時間錨點刺入少年心口

30歲看着自己的弟弟成為自己的心上人。

無數個他們正在晶格化的白色空間重複相殺

喻情病突然将鎮痛泵導管插入他頸動脈：“現在，讓我們完成第零次标記。” 淡藍色液體逆流瞬間，喻思南的退行症狀開始極速逆轉。

鏡面碎片中，喻情病正在撕裂自己的胸口，晶簇根系如藤蔓般蔓延而出，将兩人緊緊纏繞。喻思南摸到喻情病正在顫抖的心髒，那裡刻着他們永恒的方程式：

τ=∫心跳δ(t)dt。

【更衣室挂鎖】：鎖孔殘留着不同年代的信息素結晶，最新形成的呈莫比烏斯環結構

【破損校牌】：喻情病的那枚邊緣有細小齒痕，與喻思南15歲時的牙印完全吻合

【鸢尾花标本】：在217次循環中反複出現，實際是喻情病母親實驗室的基因樣本

喻思南的晶簇正在瘋狂生長，刺破喻情病的心髒，汲取他的信息素。鎮痛泵被擠出殘存的原始血清，滴落在兩人交融的傷口上。

喻情病咬破舌尖時，嘗到了217個時空前的初雪。

腺體共鳴産生的量子風暴中，喻思南的校服正在晶格化。他們交纏的指縫間生長出冰藍色血管，連接着摩天輪地底的初代實驗室。培養艙裡泡着的不是小白鼠，而是婚禮當天穿着白無垢的喻情病本體。

“這才是...真正的我？”喻思南的犬齒刺入對方震顫的腺體，信息素洪流沖開記憶閘門

——

——「摩天輪構建器」啟動——

二十年前的平安夜，喻情病父親将冷凍胚胎植入自己的身體：

胚胎細胞來自未來暴走的喻思南

培養液混入摩天輪鋼材熔煉的晶簇

黑洞世界中内壁刻着血色方程式「?·E=ρ/ε?」

【隐喻信息素守恒定律】

當嬰兒啼哭響起時，實驗室所有鐘表開始逆時針旋轉。喻情病生來就是承載喻思南時間熵增的容器。

實驗員在培養艙外記錄數據：心跳、體溫、呼吸頻率……每一個參數都完美符合喻思南的晶簇細胞。實驗員在出生證明上寫下「α型觀測體」——喻情病。

喻思南後頸的晶簇刺青突然暴長，尖端刺入喻情病頸側的鎮痛泵接口。兩種信息素在導管中厮殺：

草莓味的逆轉酶溶解了玫瑰鎮痛劑

虹膜年輪開始逆向旋轉

體育器材櫃裡的啞鈴浮現血管紋路

“看見了嗎？”喻情病扯開實驗服，心口嵌着微型摩天輪軸承，“你每次标記沖動，都在給我的機械心髒上發條。”

喻思南的視網膜突然燒灼出金色公式，那是喻情病用十七年人生書寫的反函數——τ=∮标記沖動的閉環積分。

當共鳴達到臨界點時：

喻思南的腺體爆出冰刺，将兩人釘在初代培養艙上

喻情病的鎮痛泵開始分泌婚禮當天的記憶血清

所有時空的摩天輪轎廂播放他們初吻的腦電波錄音

“父親說得對...”喻情病舔掉喻思南睫毛上的冰晶，“我們注定要互相吞噬。"”他突然拔出心口軸承，捅穿對方正在退行的腺體。

在時間奇點中央，喻思南看到了終極真相：

每個循環的标記儀式都在改寫婚書

喻情病筆記本上的「殺死思南」其實是婚禮誓詞殘篇

白色空間是他們交纏的信息素形成的繭房

當第零循環的喻情病父親按下自毀按鈕時，兩人正在時間湍流中完成反向标記：

喻思南的牙齒長進喻情病的機械心髒

喻情病的晶簇根系刺入喻思南的時間腺

所有「我愛你」在奇點處坍縮成草莓狀黑洞

……

現世天台飄落帶血絲的雪，轉學生撿到：

印着齒輪牙印的婚戒，内圈刻着「?×E=-?B/?t」

融化到一半的草莓冰淇淋，籽粒排列成虹膜年輪

呼吸器濾芯做的書簽，殘留着217個平安夜的松木香

【提示：當您讀完這段，請觸摸後頸——若有輕微刺痛，說明第零循環的晶簇正在您的腺體紮根】

【請融合】

第218次循環的帷幕即将落下時：

摩天輪轎廂裡擺着婚紗照：喻思南正用草莓籽逗弄喻情病後頸的标記

教室黑闆上畫着摩天輪：喻情病在摩天輪最高點刻下「我愛你」三字

天台雜物堆裡躺着手機，屏幕閃爍「密室逃脫指南」文檔。

【系統提示：您已閱讀全文，請取下屏幕——那是喻情病獻祭晶簇所鑄的婚戒，支付的心跳貨币】

喻思南睜開眼時，陽光正透過花瓣的縫隙灑在他的臉上。

他躺在柔軟的花海裡，四周是搖曳的白色鸢尾，風一吹，花瓣便簌簌落下，像一場溫柔的雪。喻情病的手臂環着他的腰，呼吸均勻而溫熱，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他的腕骨，像是在确認他的存在。

——沒有摩天輪，沒有白色空間，沒有循環的死亡。——

隻有陽光、花香，和喻情病近在咫尺的心跳。

喻思南怔怔地看着他，指尖輕輕描摹過他的眉骨、鼻梁、嘴唇，最後停在他頸側那個已經愈合的标記上。

真的……結束了嗎？

像是感應到他的視線，喻情病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他笑了。

“醒了？”他的嗓音還帶着點剛睡醒的啞，手指輕輕捏了捏喻思南的後頸，“這次……不是夢。”

喻思南的喉嚨發緊，眼眶酸澀得厲害。他猛地低頭，把臉埋進喻情病的頸窩，呼吸間全是熟悉的玫瑰香，混着陽光和青草的氣息。

“……嗯。”

喻情病抱緊了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輕輕撫摸着他後頸的腺體。喻思南感覺到一陣溫暖而柔和的電流在身體裡流過，他擡起頭，看見喻情病正微笑着看着他。

陽光灑在喻情病臉上，勾勒出他精緻的輪廓。他的眼神溫柔而專注，像是看不夠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喻思南的眉眼。喻思南看着他，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對不起……”他喃喃道，聲音有些哽咽。喻情病搖了搖頭，用手指輕輕堵住他的嘴唇。

“噓……”他湊近他，鼻尖相抵，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在心尖上，“不要說對不起。”

喻思南的眼眶發燙。他吸了吸鼻子，伸出手環住喻情病的腰，把他拉得更近些。

他們就這樣靜靜地抱着彼此，仿佛時間都靜止了，隻有陽光和微風在耳邊低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喻思南擡起頭，看着喻情病。他突然覺得有些口渴，喉結滾動了一下。

喻情病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笑着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喻思南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像是有一束煙花在胸膛裡炸開。

“口渴了？”

喻情病低笑了一聲，手指插進他的發間，輕輕揉了揉。

“不會再消失了。”他輕聲說，“我們逃出來了，不用再喝液體了。”

花海深處，風吹過時，帶起一陣簌簌的聲響。

喻思南的掌心貼着喻情病的心口，那裡不再有機械的冰冷，隻有鮮活的心跳。

“……疼嗎？”他低聲問。

喻情病握住他的手，搖了搖頭。

“不疼。”他說，“因為你在。”

喻思南閉了閉眼，忽然翻身壓住他，低頭吻了上去。

這個吻很輕，像是試探，又像是确認。喻情病怔了一瞬，随即扣住他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花海搖曳，風裡帶着淡淡的甜香。

——這一次，他們終于不再是循環裡的囚徒。

——這一次，他們終于可以……重新開始。

遠處的山坡上，一座廢棄的摩天輪靜靜矗立，鏽迹斑斑的轎廂裡，一本泛黃的日記被風吹開，最後一頁寫着——

“如果有一天，我們逃出了循環……”

“我想和你去看一次真正的花海。”

風停了。

花瓣輕輕落在書頁上，遮住了後面的字迹。

而花海中央，喻情病和喻思南十指相扣，在陽光下相擁。

……

他們靜靜地依偎着，享受着這片刻的甯靜與美好。

不知過了多久，喻情病突然笑了一聲。

“你還記得嗎？”他輕聲說，“我們第一愛對方，你把冰淇淋塞進了我嘴裡。”

喻思南也笑了。他想起那個燥熱的夏天，想起喻情病臉上沾着的冰淇淋，想起他眼神裡透着的那股倔強。

“……嗯。”他點點頭，“我記得。”

“後來你每次都要問我。”喻情病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你說，我吃草莓冰淇淋的時候，像不像在吃……”

“……在吃我。”喻思南接上他的話，“因為草莓味的冰淇淋，和我信息素的味道很般配。”

喻情病笑得更開心了。他用手指描摹着喻思南的唇線，然後湊近他，輕輕吻了一下。

“……你。”他說，“像一顆熟透的草莓。”

喻思南的耳朵紅了。他抿了抿唇，然後湊近喻情病，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次，他們的吻不再溫柔，而是帶着一絲急切和渴望。喻情病的氣息纏繞着他的舌尖，讓他有些暈眩。

他們像是要把所有的思念和愛意都傾注在這個吻裡，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來，才分開。

請寫下一句我愛你。

方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