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死新君的瞬間:
繭壁開始脫落,露出外面浩瀚的——【文字宇宙】。無數故事星球在黑暗中旋轉,每個光點都是個被囚禁的虛構世界。
四人殘破的身體漂浮在虛空,看到:
- 周倦未的尾巴變成筆
- 傅景嵘的懷表化作墨水瓶
- 喻思南的煙槍重組為橡皮擦
- 喻情病的繃帶展開成空白稿紙
“現在..”喻思南的指尖滲出墨水,“輪到我們...”
“書寫别人了。”
他們在虛空中創造的第一顆星球:
- 大陸是周倦未的狼毛編織的
- 河流流淌着傅景嵘的懷表機油
- 山脈由喻情病的繃帶堆積而成
- 天空飄着喻思南的克隆體殘渣
當第一個“原住民”誕生時,四人同時賦予它:
- 周倦未的暴虐
- 傅景嵘的優雅
- 喻情病的病态
- 喻思南的瘋狂
“完美。”喻思南在新世界的太陽上刻字:
【紀念我們的造物主】
而此刻在更高維度的某張書桌前,有支鋼筆突然漏墨,在稿紙上暈染出五個糾纏的身影..…
周倦未的狼尾在暴雨中腐爛。
他蜷縮在白色空間的角落,看着自己最後一條尾巴脫落。骨節斷裂處滲出藍熒熒的膿血,在地面彙成小小的水窪,倒映出天花闆上三百個監控屏幕——每個畫面都在循環播放他不同的死法。
傅景嵘的懷表鍊從背後纏上來,金屬貼在他頸動脈上。秒針走動的聲音像某種酷刑倒計時。
“少爺,需要止痛劑嗎?”管家優雅的嗓音裡藏着刀片,“最新配方...加了喻思南的神經毒素。”
喻情病數着紗布上的血洞。
這是今天第七塊被浸透的繃帶。病毒正在吞噬他的視覺神經,現在他看喻思南時,總會出現重影——有時是十二歲的弟弟端着藥碗,有時是成年的喻思南舉着手術刀。
“哥,你又在浪費繃帶。”喻思南的聲音從右側傳來,冰涼的手指按在他氣管上,“要不要試試...用我的克隆皮包紮?”
他咳得更厲害了,血沫濺在對方虎口的刺青上——那是周倦未的狼齒印記。
傅景嵘拆開第77個懷表。
齒輪在掌心排列成墓志銘的形狀,最關鍵的擒縱輪始終找不到。直到他在自己肋骨縫裡摸到那塊生鏽的金屬——三年前喻情病做手術時“不小心”落在他體内的。
“真遺憾。”他對着空蕩蕩的白色空間自語,“連時間...都是被你們篡改過的。”
懷表突然在他手中爆開,齒輪碎片紮進眼球。疼痛中他看見監控屏上的日期——原來早在五年前,他就該死在周倦未的狼爪下。
喻思南撫摸着培養艙裡的第299号自己。
這個克隆體很特别,心口紋着喻情病的病曆編号。當他劃開對方胸腔時,發現心髒居然是周倦未的狼尾骨雕刻的。
“哥...”他對着監控攝像頭微笑,“你連我的克隆體都要拿來讨好他?”
手術刀突然被菌絲纏住,刀柄上浮現出喻情病的字迹:
【你才是最早的那個克隆體】
周倦未咬住喻情病的肩胛骨時,嘗到了喻思南的血味。
“你們...交換過骨髓?”狼爪陷進對方肋骨間隙,碰到個堅硬的物體——那是傅景嵘的懷表齒輪,三年前手術時埋進去的。
喻情病在劇痛中大笑,染血的繃帶自動纏繞上周倦未的脖頸,“少爺...您終于發現我們的...共生關系?”
監控屏幕突然全部熄滅,白色空間陷入絕對的黑暗。隻剩下液體滴落的聲音,不知是血還是傅景嵘正在調試的藥劑。
傅景嵘在喻思南的脊椎裡發現了微型錄音機。
播放鍵按下時,傳出喻情病十年前的聲音:
“計劃很順利...周家少爺已經相信狼毒是遺傳的...”
“繼續給思南注射記憶混淆劑...”
“至于傅管家...他懷表裡的炸彈該啟動了...”
喻思南突然睜開眼,手術刀抵住管家喉結,“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我哥總咳嗽了吧?”
“他肺裡...全是謊言結晶。”
周倦未挖出了自己左眼的義眼。
藏在玻璃體後面的芯片顯示,他根本不是狼人——那些尾巴是喻情病用喻思南的克隆神經培育的寄生體。
最諷刺的是芯片的制造日期:就在他“第一次”斷尾的三天後。
“你們...”狼爪捏碎芯片,鋒利的邊緣割破掌心,“連疼痛...都是精心設計的?”
回答他的是喻思南的煙槍抵在後腦,“不,隻有痛苦是真實的。”
“愛才是謊言。”
喻情病數着白色空間牆上的刻痕。
三百道,正好對應周倦未的斷尾次數。但當他刮開油漆層,發現下面還有三千道更古老的痕迹——有些刻痕裡嵌着傅景嵘的懷表零件。
“思南...”他對着空氣喃喃自語,“我們到底...重複了多少次?”
通風口突然飄落一張病曆紙,上面是他自己的筆迹:
【實驗體301号出現自我意識...建議重置】
喻思南找到了出口。
那扇門就藏在喻情病的繃帶裡——每拆開一層,就露出更血腥的真相:
- 第一層裹着周倦未的童年照片【背後寫着“可抛棄”】
- 第二層沾滿傅景嵘的DNA樣本【标簽“備用軀體”】
- 最裡層是張泛黃的出生證明:
【“實驗體000号:喻思南,原始版本”】
當他推開門時,外面是另一個更大的白色空間。
三百個培養艙裡,漂浮着不同年齡段的...
【他自己】。
周倦未的尾巴終于停止生長。
傅景嵘的懷表走到了最後一刻。
喻情病咳出了完整的肺葉。
喻思南拆開了最後一道克隆鎖。
他們同時看向監控屏幕——畫面裡的四人正在優雅地互相解剖。
而真正的他們,隻是漂浮在營養液裡的...
【四具連着眼睛的大腦】。
【培養艙外的觀察日志最新一頁寫着:
“第300次人格模拟失敗...準備清除記憶重啟“】
周倦未的狼尾在晨光中脫落最後一截腐骨。
他顫抖着觸碰新生出的柔軟絨毛,身後突然傳來布料撕裂聲——喻情病正拆解染血的繃帶,用嶄新紗布包裹他滲血的尾椎。
“這次...是真的在愈合。”醫生指尖的溫度透過紗布,周倦未聽見自己胸腔裡傳來陌生的跳動頻率。
傅景嵘的懷表靜靜躺在窗台,齒輪間不再有血鏽。管家捧着藥碗站在逆光裡,“少爺,新配方...隻是蜂蜜水。”
喻情病在第七十三次咳血時嘗到了鐵鏽以外的味道。
喻思南塞進他嘴裡的不是止痛藥,而是被體溫融化的牛奶糖。克隆體留下的疤痕在喻思南掌心舒展成星系圖案,那些曾用來注射毒素的針眼,現在貼着退燒貼。
“呼吸。”喻思南将聽診器貼在自己心口,“跟着這個節奏...這次肺葉不會長菌絲了。”
窗外,今年第一枝山茶穿透白色空間的金屬地闆。
傅景嵘在懷表夾層發現一粒種子。
他把它種在喻情病總咳血的角落,三天後長出嫩芽,葉片上天然紋着齒輪圖案。周倦未的尾巴不小心掃過花盆,斷須竟成了最好的肥料。
“這是...”管家擦拭表盤的手突然被握住。
喻思南叼着未點燃的煙,将他的手指引向新生的花蕊,“你去年拆掉的第七個齒輪...它長成這樣了。”
喻思南打開第300号培養艙。
裡面的克隆體睜開眼,瞳孔沒有數字編号,隻有窗外雲朵的倒影。他顫抖着抱住這個幹淨的自己,對方卻先笑了,“你頭發上...有周倦未的狼毛。”
所有監控屏幕同時播放起陌生的畫面:
- 周倦未在給幼狼梳毛
- 傅景嵘在修複古董懷表
- 喻情病在曬滅菌繃帶
- 喻思南在...學習烘焙
“記憶混淆劑解除了。”喻情病從背後為他披上外套,“歡迎回家,思南。”
周倦未的尾巴第一次自然卷住喻情病手腕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寄生。”狼人别扭地解釋,“它自己...”
喻思南突然把克隆體推到兩人中間:“數到三,一起揉他頭發——新長的神經需要觸覺刺激。”
笑聲中傅景嵘按下懷表計時,“少爺堅持了17秒才臉紅,破紀錄了。”
喻情病打開鎖了十年的櫃子。
裡面不是實驗報告,而是:
- 周倦未每根斷尾的X光片【背面寫着生長建議】
- 喻思南所有克隆體的畫作【蠟筆畫版白色空間】
- 傅景嵘每個懷表的設計圖【标注“心跳同步率”】
最下層躺着本童話書,扉頁寫着:
【“等大家都不疼了再一起看”】
墨迹很新,像是昨天才添的。
白色空間的牆壁開始剝落。
喻思南撬開一塊金屬闆,後面是扇真正的窗。陽光傾瀉而入時,周倦未的尾巴完全長好,絨毛金燦燦的像麥浪。
“不是重置...”傅景嵘的懷表在光線下透明起來,露出裡面跳舞的齒輪小人,“是升級。”
喻情病咳出一朵小白花。
他們合力拆解了所有培養艙,改造成:
- 周倦未的狼毛護理站
- 傅景嵘的懷表博物館
- 喻思南的克隆畫展廳
- 喻情病的...止咳糖漿作坊
當第一個真正的春天來臨時,喻思南在病曆本上寫下最終診斷:
【“預後良好”】
【“建議:多曬太陽”】
新生的山茶樹下,四人第一次完整拼出時間:
周倦未的尾巴圈出時針,傅景嵘的懷表鍊是分針,喻思南的煙槍灰撒成秒針,喻情病的繃帶鋪作表盤。
當影子重合在正午時,喻思南突然搶走所有人的計時工具,“夠了...我們不需要再數着活了。”
遠處傳來克隆體們踢足球的笑聲,混着廚房飄來的焦糖香。
周倦未的尾巴終于學會自主搖晃。
傅景嵘做出了不用上發條的懷表。
喻思南燒掉了最後一本克隆記錄。
喻情病連續七天沒咳血。
他們坐在新漆的藍屋頂下分食蛋糕時,喻思南突然抹了塊奶油在哥哥鼻尖,“慶祝什麼好呢?”
“随便。”周倦未的尾巴卷走大半草莓,“反正...”
陽光透過玻璃窗,将四個人的影子融成一個完整的圓。
周倦未的狼尾第七十七次脫落時,傅景嵘的懷表終于停了。
金屬齒輪卡在「子時三刻」——正是當年小狼崽被鎖進周家地牢的時刻。管家單膝跪地,懷表鍊纏住那段滲血的尾椎,“少爺,這次…要我幫忙接骨還是止痛?”
狼爪拍碎藥瓶,玻璃渣混着藥劑滲入地毯。周倦未拽過那條繡着家紋的領帶,粗魯地按在傷口上,“兩個都要…你親自來。”
三天後,傅景嵘西裝内袋多了截金棕色絨毛——來自某條不願承認被精心護理過的尾巴。
傅景嵘在更衣室被狼人堵住時,懷表正播放喻情病的咳嗽錄音。
“還留着這個?“周倦未的犬齒磨蹭表殼,秒針突然加速,“不如聽聽新錄音——”
錄音筆裡傳來昨晚管家的夢話:
“…少爺的尾巴…不能斷…”
金屬外殼在掌心裡變形,傅景嵘突然反手扣住狼腕,“您偷聽的習慣…”
“是跟您學的。”周倦未舔走他指尖沾的機油,“畢竟管家先生…連心跳頻率都要僞裝成懷表走針聲。”
次日,喻思南在廢料桶裡發現了被肢解的錄音設備,以及…一對咬痕很深的懷表齒輪。
當傅景嵘第七次重置懷表密碼時,周倦未的尾巴炸成了蒲公英。
“解開。”狼爪抵住管家心口,那裡紋着周家暗衛的古老咒印,“或者我撕開你的西裝找答案。”
懷表彈開的瞬間,齒輪組成了周倦未的側臉剪影。最精密的擒縱輪上刻着兩行小字:
“少爺的斷尾計數”
“我的心動次數”
數字停在相同的「77」。
當晚,咒印被狼舌舔得模糊不清。而懷表從此走快了五分鐘——剛好夠傅景嵘提前泡好安神的紅茶。
周倦未發現傅景嵘在偷偷收集他的狼毛。
“解釋。”他踹開管家房門,尾巴尖還沾着晨露,“這些玻璃罐…”
“第49次斷尾的毛發。”傅景嵘鎮定地調整領針,“用來修複您弄壞的波斯地毯。”
“第62次的做了狼毫筆。”
“上周的…”
領帶突然被拽緊,管家被迫仰頭迎接狼吻。氧氣耗盡前,他聽見周倦未的冷笑,“第77次…夠給你織條圍巾了。”
喻思南後來在古董店發現了天價狼絨毛毯,鑒定書落款是傅景嵘的幼年筆迹:「給未來少爺的聘禮」
傅景嵘終于做出不用上發條的懷表。
動力源是根封存着金色絨毛的水晶管,在齒輪間永恒旋轉。周倦未對着陽光眯起眼,“我的毛?”
“不。”管家吻在狼尾新生出的軟毛上,“是您第一次沒用來攻擊我的…尾巴擺動。”
窗外,喻情病正把「狼毛過敏」的診斷書塞進碎紙機。喻思南叼着沒點燃的煙輕笑,“賭赢了…那懷表果然是用吻上的發條。”
周倦未的尾巴徹底痊愈那晚,傅景嵘拆解了所有備用懷表。
齒輪在月光下鋪成求婚詞,最關鍵的擒縱輪被做成耳釘,釘在狼人左耳,“賠給您…當年被我拆掉的狼族耳骨。”
喻思南在監控室按下播放鍵——
十年前的地牢監控顯示:少年管家偷偷撿起染血的狼毛時,嘴唇動了動。
唇語專家标注:「我的」。
“早說了…”喻情病把過敏藥換成喜糖,“他當管家根本不合格。”
“合格的獵犬…”周倦未甩着尾巴圈住未婚夫,“早該把主人叼回窩了。”
婚禮請柬用懷表零件壓花,狼毛燙金。唯一遺憾是傅管家的領針永遠歪的——總要防着某條不安分的尾巴。
夕陽透過白色空間新裝的落地窗,将周倦未的狼耳照成半透明的琥珀色。傅景嵘的指尖落在他臉頰時,連空氣裡的灰塵都靜止了。
“少爺。”管家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一場夢,“您臉上有血迹。”
周倦未沒躲。
傅景嵘的拇指擦過他顴骨,皮膚相觸的地方微微發燙。那血迹早已幹涸,可管家的動作仍小心翼翼,仿佛觸碰的是易碎的瓷器。
——原來他對他,從來不是“管家對少爺”的恭敬,而是“傅景嵘對周倦未”的珍重。
周倦未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重,卻讓傅景嵘呼吸一滞。
“這裡。”狼爪引着他的手來到自己頸側,一道早已愈合的舊傷疤,“你當年親手包紮的。”
傅景嵘記得。
那時周倦未剛經曆第七次斷尾,疼得失去理智咬傷了他,卻又在清醒後固執地不肯接受治療。是他強行按住少年狼人,在血腥味裡完成了包紮——紗布系成蝴蝶結,幼稚得不像傅管家的手筆。
“現在換我了。”周倦未忽然湊近,犬齒虛虛擦過傅景嵘的喉結,“你的領針歪了。”
傅景嵘的懷表從口袋裡滑落,表盤朝上,停在永恒的五點二十一分。
周倦未嗤笑,“又壞了?”
“不。”傅景嵘拾起懷表,指尖摩挲表蓋内側新刻的字——
【“周倦未專屬時刻”** 】
狼耳倏地豎起。
下一秒,周倦未搶過懷表,粗暴地扯開傅景嵘的領帶,将表鍊纏上對方手腕,“……用這個綁住你,夠不夠?”
傅景嵘低笑,反手扣住他的五指,“少爺,您該命令我的。”
“命令你……”周倦未的尾巴煩躁地拍打地面,“……永遠不準松開。”
喻思南踹開門的瞬間,正看到傅景嵘将周倦未抵在牆上深吻。
狼尾炸成蓬松的扇形,纏在管家腰間,而傅景嵘的西裝依舊筆挺——如果忽略被扯掉的三顆紐扣。
“啧。”喻思南捂住身後喻情病的眼睛,“哥,非禮勿視。”
周倦未怒瞪過來,耳尖通紅,“滾出去!”
傅景嵘卻彬彬有禮地颔首:“抱歉,少爺的意思是——請幫我們帶上門。”
門外,喻情病默默修改病曆本:
【“周倦未·病症記錄”*】→ 【“周倦未·戀愛觀察報告”】
後來——
- 傅景嵘的懷表永遠走快五分鐘,為了提前泡好周倦未最愛的紅茶。
- 周倦未的尾巴學會了“不小心”掃落管家文件,換取一個無奈的擁抱。
- 喻思南定期偷拍兩人合照,賣給克隆體們當“鎮宅之寶”。
- 喻情病研發了狼毛過敏特效藥——雖然傅景嵘根本不需要。
【“傅景嵘。”】
【“嗯?”** 】
【“你的懷表……吵到我了。”】
其實是心跳聲太響。
【“少爺,這是您第七十八次斷尾的新生絨毛……”】
【“閉嘴!……輕點摸。”】
陽光正好,狼尾與懷表的故事——永不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