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鈞瑜覺得自己對謝鈞璟真不能這麼毫無底線地縱容下去了。
就像現在,謝鈞璟的腦袋擱在自己脖頸邊上,距離近到能感覺對方清淺的呼吸撲在自己皮膚上,隻要自己稍微側側身子,對方就能親上來。
就算是弟弟,這樣的距離也太近了點。
“謝鈞璟,你怎麼睡的覺。”
他毫不留情地把人推開,後者在這陣動靜中悠悠轉醒,沒醒徹底,迷迷糊糊朝他笑了一下,含糊喊了他一聲,又摟過來繼續睡。
就這麼一摟,謝鈞瑜感覺有什麼東西抵到了自己。他不可思議地低頭,又擡頭看了看閉着眼即将墜入夢境的謝鈞璟。
十八九歲的年紀,血氣方剛,容易擦槍走火也正常……但是跟他在一起就不正常。謝鈞瑜不打算慣着對方,用手推不成就用腳踹,終于把人又從睡夢中拽了出來。謝鈞璟頂着一臉朦胧睡意:“哥?”
謝鈞瑜擰着眉道:“今晚你回你自己床上睡覺去。”
簡直是噩耗。謝鈞璟覺得自己遭受了一場無妄之災,有點委屈地坐起來:“怎麼了,哥,跟我睡覺不舒服嗎?”
嘶,怎麼聽着這麼怪。
謝鈞瑜懷疑自己是不是最近被其他人搞得有點神經過敏了。
“你說呢?”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弟弟身下,謝鈞璟愣愣跟着看過去,耳根驟然一紅,鞋都沒顧得上穿,從床上跳起來跑進了浴室。
對方在浴室待了好一陣,出來時整張臉都紅透了,期期艾艾地開口:“對、對不起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算了,”謝鈞瑜已經洗漱完又換好了衣服,看了看時間,“今天的早飯你自己解決,我要出去了。”
他既往不咎,留謝鈞璟一個人在家,門一關,後者就走進了他的房間,換下來的睡衣還攤在椅背上,謝鈞璟走上前拿起,低頭嗅了嗅。
“哥哥……小瑜。”
謝鈞璟膽大妄為,學着像其他人一樣喊他哥,倒在床上,着迷地沉浸在謝鈞瑜留下的氣息裡,剛消下去的地方又有要升旗的趨勢。
自己這樣實在是太變态了一點。
他面色通紅,躺在床上大口呼吸,用手狠狠搓着自己的臉,試圖回歸冷靜。
要是被謝鈞瑜知道,自己的弟弟對他居然懷揣着這樣不可告人的心思……
可是哥哥又不可能因此不要他。
他們是世界上最親的兩個人了,是彼此的——
唯一。
無論他犯了什麼錯,哥哥總會原諒他的。
謝鈞璟垂着眸子,這次沒有跑到浴室去。
*
晏澄不懂低調,一輛豪車停在巷口,怎麼看怎麼不匹配,太惹人注目。
謝鈞瑜上車關門,隔絕了路人好奇的目光:“我們走吧。”
他看向晏澄,眼神轉為了驚詫,還是那副溫和關切的語調:“晏總,昨晚沒休息好嗎,要不要你睡會兒,我來開?”
對方眼睛裡的紅血絲太明顯,一看就知道晏澄昨晚的睡眠很成問題。
晏澄現在看見謝鈞瑜就想哭,啞聲說完不用,眼神又悄悄回到對方身上:“……能不能,抱抱我?”
兩個人都要去領離婚證了,謝鈞瑜不至于還要吝啬一個擁抱,他沒過多猶豫,就讓對方落進了一個踏實溫暖的懷抱。
謝鈞瑜大大方方:“好點了嗎?”
晏澄說話帶着鼻音:“嗯。”
一切資料準備充分,辦理流程很快,晏澄今天惜字如金,在工作人員為他們确認是否有自主離婚意願時,謝鈞瑜說有,晏澄垂着眼睛說:“聽他的。”
這聽上去自主嗎?
謝鈞瑜對工作人員尴尬地笑了笑,在桌子底下戳了戳晏澄,後者捉住了他的手指,改了口:“有,沒人逼我。”
謝鈞瑜:“……”
他又沒拿刀指着晏澄說離,怎麼對方說起來就這麼此處無銀三百兩呢?
但整個離婚進程還是照常推進。
晏澄隻是鬧小情緒,又沒一拍桌子起來臨時反悔說不離,比起其他來辦理離婚的配偶來說,他們已經算相當和諧的一對了。
沒起太多波瀾,離婚證順利到手,謝鈞瑜如釋重負,感覺已經完成了人生中最為重要的目标。
離了婚就相當于從主角攻受的世界裡退場,接下來再也沒有什麼事能影響到小璟的未來了。原劇情裡親眼看着弟弟锒铛入獄的景象,對自己來說,已經成了過去的一場噩夢,而不是懸而未決的未來。
多奇妙,結婚與離婚一字之差南轅北轍,可落到兩本證件上,都是一樣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