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無渡走後的第二日,沈輕白迎來了第一次上朝
他束了發,換了官服,一站在那,就惹得人們的視線都伴随他而去
“大人不愧是大人,瞧瞧這一身,把大人您襯托的更加帥氣了”
沈輕白沒有多大的反應,他看着鏡中的自己,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其實在這之後,沈輕白已經想明白了
既然躲不過去,那就去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
上朝倒是沒沈輕白想的那麼困難,拜完禮之後,各部便禀告了自己的情況,沈輕白認真地聽着,想着自己接來的事情
“沈愛卿”欽帝突然叫了他
沈輕白趕忙站了出去:“皇上”
“沈愛卿第一次上朝,可能會有一些拘束,今日可有什麼要事禀告啊”
“回陛下,臣确有一事要向皇上禀告”
“哦?”欽帝被勾起興趣“說來聽聽”
“臣懇求陛下放罪犯範泗海一命”說罷,沈輕白便跪了下去
此話一出,朝堂出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其中魏符林更是直接站了出來:“皇上,臣以為,範泗海倒賣布料一事雖有淵源,可誰能保證範泗海對這件事情不知情呢”
“還請皇上明鑒!”
“臣附議!”
“臣也附議!”
“……”
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站出來,沈輕白知道,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欽帝也沒再說什麼,草草了事之後,便退朝了
沈輕白看着三五成群的老臣們,不知道這趟渾水該不該趟了
“司寇大人”魏符林朝他走過來
“魏相國”沈輕白隻看向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司寇大人還真是年少有為啊,第一次上朝就敢讓皇上放了朝廷要犯”
沈輕白沒什麼表情地看向他:“别人不信也就罷了,魏相國難道也相信是範大人做的嗎?”
“這……”魏符林突然笑了“這件事就算是我信,可有什麼辦法呢?”
“司寇大人,官場不是過家家的小把戲,你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都将是未來别人參你的資本”魏符林說到這兒便止住了
“多謝魏相國指點”沈輕白說着朝他拜了拜
魏符林揚長而去
沈輕白的手卻不自在地抖了起來,他看着魏符林離去的背影。就知道,在這裡,沒有絕對的公平,隻有弱肉強食,适者生存
沈輕白本是打算回去之後再做打算,卻在出門口時被柳公公叫了回去
“阿泯,剛才在朝上你可知朕為何不幫你”
“皇上不是臣一人的皇上,而是天下的皇上”沈輕白從長遠角度出發“自是要以大局為重,若是今日皇上答應了我的請求,日後肯定會有其他官員也用同樣的方式來要求皇上”
“如今的朝堂,能為朕所用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了”欽帝很感慨“朕以為,嚴青汕是個可信之人,卻未曾想,他是吃夠了蔬菜,也想沾沾肉了”
“朝堂并不是無可信之人,就如範泗海,範大人家境貧寒,書生出世,他年幼時因讀書而被打也不是一次兩次,村裡人都說範泗海傻,長個清秀樣,随便當個贅婿就可以一輩子享清福,可偏偏範泗海還是選擇走了自己的路,本以為他的一輩子就這樣了,卻沒想過,有人觊觎他很久了”
“哦?”欽帝抓了抓胡子“這就是你要朕放範泗海的理由嗎?”
“臣昨日還去了範大人的家中,這本冊子裡寫了齊夫人的所有措辭,句句戳心,也句句屬實”沈輕白從袖裡拿出一本冊子遞給欽帝
欽帝結果之後,立馬皺起了眉頭:“這,範泗海怎麼說也是正二品官員,這家裡怎會如此貧寒”
“範大人這些年來将自己的俸祿全都用在了刑部裡,剩下的則是去救助那些地方貧苦的人”沈輕白說到這裡已經有點替範泗海感到同情了“而他自己,家中還有一個六歲的孩子,那孩子臣去看時,已經瘦出皮包骨了”
“皇上,如果連這都不算忠,那恐怕隻有以死來證實了”
欽帝被他這句話說的沉默了好久
“阿泯,朝堂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這是今天他聽到給他說第二遍這句話的人
“即使是地獄,我也跳了,隻求皇上放了範泗海”
“這件事不是一時之間就可以做到的”欽帝拿起筆寫了一封聖旨“按理來說,範泗海這個時候已經被斬了,不過因為嚴青汕一案,範泗海的行刑便被推後了,按日子應該是明日午時”
“等到時候,你再把聖旨拿出來救人也不遲”欽帝把聖旨遞給他“切記,萬事不要沖動,能在朝堂中說話的人都不是能惹得起的”
“臣謹遵陛下教誨”
“留下來用了膳再走吧”欽帝收了紙硯“子秋一走,我這兒有冷清了不少”
沈輕白本是想找個理由搪塞一下,但聽到欽帝最後的話,還是留了下來
“……”
吃過飯之後,沈輕白便直接回了住處
範泗海之事已解決,接下來更大的事還在後面
嚴青汕一案雖然還在調查之中,但沈輕白明白,火很快就會燒到他面前了,所以在這之前,他必須得做好一切準備
“大人,需要為您準備飯菜嗎?”樸公公似是剛挖泥回來,全身上下都是泥點
“不必了”沈輕白看向他“樸叔你這是?”
樸公公從小看着沈輕白長大,沒人時,兩人便是以家人相待
“哦,我剛種花回來,我之前看其他地方種的牡丹花不錯,就買了些種子回來,等一段時間,花應該就能全開了”
沈輕白點頭:“樸叔,昨日除了莫陽王可有其他人來過”
樸公公搖了搖頭:“這裡倒是沒有,但昨日我回别院收拾東西時,看到了蒲大人”
“蒲大人?”
“是,我本以為蒲大人是有什麼東西要尋,便上前問了問”
“可……蒲大人似乎很慌張,我問了話之後他并未說什麼,反而是着急忙慌地跑掉了”
“跑了?”沈輕白眯起眼開始思索
“是啊”樸公公說着還演起了蒲瞑益當時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