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郎順勢介紹,“此為誅顔筆,可該換任何物種的容顔。”
青衣女感受着那根所謂誅顔筆上神秘的氣息,她看不透這筆,隻隐隐感覺它的不凡,半信半疑,“鬼魂也行?”
“鬼也行。”
青衣女臉色瞬間一邊,嘴唇那裡的直線努力向上勾着——應該是勾着吧,反正是往上翹,類似“ ? ”這樣,很高興的樣子。
嘴裡的稱呼也變了,客客氣氣的,“還望兩位仙長施以援手,幫我勾畫一番。”
壺玉清和宋玉郎兩人聞言俱是沉默。
青衣女看他們這樣子,以為兩人剛剛說那話是在诓她,怒氣漸生,“嗯?你們騙我?”
眼看女鬼就要狂化,壺玉清适時出聲找補,“我們也未曾見過你曾經傾世的容顔,怕有失手,畫不出你的容顔萬分之一。”
宋玉郎緊接着點頭,“誅顔筆一旦落下,再難更改,你就忍心讓我們這些外人來動你的臉?”
青衣女說,“那要怎麼做?”
壺玉清說,“給你一面鏡子,你自己來畫。”
青衣女沉思片刻,“可。”
問題又來了,普通的鏡子是映不出鬼魂的模樣的。
青衣女說,“我聽說鏡城有一面寶鏡,可 可映照世間萬物原本的模樣。”
壺玉清邀請她,“剛好我們要去鏡城,你不如同我們一起去。”
青衣女點點頭,“好。”
整天在在飄飄蕩蕩的容易吓着人,也為了防止她偷偷出去吓人,壺玉清和宋玉郎主動為她找了個栖身之所——又捏了個小醜泥人。
青衣女看着他倆通力合作捏了半天捏出來的成品,滿臉的不可置信。
“你倆長得也不差,怎麼捏泥人的手藝這麼差?!”
壺玉清默了默,随後道,“你自己來?”
青衣女想自己試,卻不知是何緣故,一碰就被這個醜醜的泥人身體吸了進去。
青衣女感覺天都塌了。
“好醜啊!!!”
宋玉郎安慰她,“已經很好看了。”
在青衣女想要反駁的時候,宋玉郎打開儲物袋,一排醜得不忍直視的小泥人一個又一個從儲物袋跳出來。
壺玉清看着目光直直盯着許氏十八師兄弟的青衣女,相信如果青衣女現在有表情的話——應該是帶有一絲安慰的,畢竟青衣女栖身的這個小泥人已經是這一堆泥人裡最完美的作品了。
要不說年輕人嘴就是甜呢。
看着眼前出現的這個女泥人——因為壺玉清特地給青衣女裁了一小塊青色布料當衣裙,這是其他一小塊灰布一圍就當衣服的許氏十八師兄弟所沒有的待遇。
“這又是哪位姐姐。”
“姐姐栖身的泥人如此好看,想必人身的時候也是個絕世大美人吧。”
“姐姐新來我們這裡,有什麼不懂的盡可問我們,我們必定知無不言。”
“姐姐的身體這麼美,我好生羨慕啊。”
“姐姐……”
“姐姐……”
……
在一聲聲年輕有活力的的“姐姐”“姐姐”裡,青衣女仿佛回到了還活着受萬人追捧的時候,那些壓在心中的怨氣與戾氣也被壓了下去,被自得與驕傲填滿,頓時覺得這醜醜的泥人身體也不是那麼礙眼了,心裡十分快活。
壺玉清摸着下巴,看了看處于泥人中心的青衣女,又看看宋玉郎,“我怎麼感覺這場景這麼眼熟呢?”
宋玉郎擡起眼皮,輕輕“哼”了一聲,“我也覺得眼熟,他們之前也這樣誇過你呢。”
壺玉清感覺後背一涼,後知後覺,“……你醋了?”
宋玉郎抿了抿唇,“不醋。”
壺玉清看着他,這下肯定,“醋了。”
嘴巴想要安慰,身體習慣成自然的說,“你知道的,你們裡,我最喜歡你了。”
說完才反應過來,這話說出來怎麼感覺這麼渣,“你們”指的是誰?為什麼我感覺我說這話很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說了。
壺玉清對被她忘記的七百八十年越發好奇。
被她隔絕在外的記憶屏障松了一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