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臉色驟變,皺着眉看向君轍,“殿下,你逾矩了。”
“抱歉。”
均澈淡淡一笑,一股酸澀在心底蔓延開來,西玖此前不讓他通過雙生咒窺探自己的心緒,可他到底還是沒聽。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西玖心中閃過的一絲微不可察地悸動與慌亂,即使西玖不說,他現在也知道,西玖心中的所愛之人便是青榭。
想到這裡,他竟有些後悔當初沒在人界把青榭掐死。
西玖覺得均澈的行為有些怪異,問道:“殿下是有什麼心事嗎?”
他對上西玖那雙淡漠的眼,拉回了原本的理智,搖搖頭道:“無妨。”
是啊,是不是青榭又有何重要呢,他對于西玖來說隻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更甚者可以說算得上是仇人,他接近西玖也隻是為了利用她的血脈,終歸有一天他們會刀戈相向,如此他竟然生出了一絲不該有的感情,差點将自己拉進深淵,真是愚蠢至極。
“殿下可尋到了治療腿疾的良藥?”
“找了一些藥,但不知效果如何。”
“妖市多得是靈丹妙藥,多試試,總歸有那麼幾個起效。”
說完,西玖吹了一聲口哨,将原先那兩隻青鸾喚來,“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正當她準備躍上青鸾時,突然想到什麼,說道:“殿下方才來尋我時并未使用竹哨,想來對妖市也熟悉了不少,出了妖市想必也用不上了,既然如此,殿下就把竹哨還給我吧。”
她伸手去接,可是半晌也未見均澈給她。
“這竹哨……實不相瞞,我将它弄丢了,不過掌門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賠掌門一個新的。”
均澈将那支做工精巧的竹哨死死地攥緊在手裡,臉不紅心不跳地說着瞎話。
“無妨,不過一個竹哨而已,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
西玖并未給出過多的反應,一個轉身便躍到了青鸾之上。
真冷漠……
均澈輕歎一口氣,旋即便跟了上去。
當兩隻青鸾恰好飛過妖市外的結界時,幾隻無影箭突然從空中齊刷刷地向他們射來。
西玖見狀連忙施法抵擋,可鋒利的箭刃還是射穿了青鸾的羽翅。
尖利的鳴叫聲響徹雲霄,兩隻青鸾受痛在空中亂竄,颠簸的鳥身差點将西玖二人甩下懸崖。
此時一道黑氣閃過,從中出現了十幾個帶着面罩的黑衣人。他們一部分人提着長劍不由分說地便向西玖他們沖過來,剩下的一部分則是在後方挽弓拉箭,射出陣陣箭雨。
西玖來不及思考他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飛身躲着利劍,卡着縫隙沖上去挽了一個劍花,白光之下,十幾個人的首級盡落,随後舉劍又是一揮,拿着弓的黑衣人被她砍得潰散開來。
她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鮮血,下意識看了均澈一眼,卻發現他打得很吃力,隻能用法術堪堪防禦着他們的進攻。
眼見一個黑衣人擊破了他的結界,長劍馬上要割破他的喉嚨時,西玖一瞬間竟生出了就讓他死在這裡的想法,可是她終歸不能這樣做。
一個來做客的龍族殿下,就這麼白白地死在了金雀族,且不論龍族會不會來找麻煩,傳出去也對金雀族十分不利。
“躲在我身後。”
西玖皺了皺眉,閃身過去挑開了那人的劍,随後一掌将他擊落進深淵。
均澈乖乖地躲在了西玖的身後,他現在不能出手,否則便會暴露,不過看着她英姿飒爽的背影,他眉眼間不自覺浮現出一抹笑意,被人保護的感覺竟然還不錯。
西玖沒空去看均澈此刻的模樣,而是全身心地在于那些黑衣人斡旋。
她在均澈身前重新劃了一道更加堅硬的結界,然後又沖上去和那些黑衣人打了幾個來回。
要是按照正常情況,西玖定是占上風,可此時這些黑衣人卻越打越多,已經從原先的幾十人變成現在的近百人了。
饒是她實力強勁,一個人面對這麼多人,再加上均澈這個拖油瓶,也是難以對抗。
面對黑壓壓的人群,她一邊躲着飛箭,一邊在空中施法畫了一個大圈,随後一陣刺眼的光芒射向四野,掩蓋了萬物的顔色,她趁機躍上均澈的那隻青鸾,帶着他往外飛去。
可那些黑衣人依舊窮追不舍,猛烈的攻擊讓身下的青鸾收到了不少的傷害,最終體力不支,帶着西玖和均澈一起向下墜去。
危機時刻,西玖祭出了自己的原身,将眼前這個戰鬥力似弱雞的殿下護在了懷裡。
最後他們掉在了一處溪水邊,周圍是重重疊疊、遮天蔽日的高木,在落地後,西玖立馬化為了人形,方才情急之下,她竟然忘記切成金雀族的模樣,所幸均澈昏迷沒有看到。
她揉了揉太陽穴,試着将壓在她身上的均澈往外推了推,她剛剛内力受損,果不其然推不動面前這身形八尺的成年男子。
“醒醒。”
她拍了拍均澈的背,“醒醒。”
良久過後,均澈還是沒有反應。
她徹底妥協,任由均澈的頭埋在她的頸窩。
“真是麻煩。”
她無聲地抱怨了一句,随後目光逐漸移到均澈頭上那條系着面具的絲帶。
他長什麼樣子呢,會不會和君轍擁有同一張臉……
内心有一個聲音促使她不自覺地擡起手,慢慢地靠近那根白色的絲帶。
“在下面容可怖,怕是會吓到掌門。”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掌握住了西玖的手腕,清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西玖被驚得連忙抽回手,有些尴尬地說:“既、既然醒了,就趕快從我身上下去。”
“抱歉。”
均澈起身,往周圍掃視了一圈,“這裡是?”
“這是魇林,與魔界接壤,每當夜幕降臨,便會魔氣彌漫,出沒許多魔獸。為了族内穩定,曆代的金雀王便特地在此設立了結界,每至夜晚結界便會開啟,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