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時禾感到十分疑惑,正打算轉頭,便聽見身後傳來節奏平緩的腳步聲。
下一刻,那人開口問道:“什麼問題?”
南時禾聽出了這熟悉的聲音,表情瞬間愣住,身體也僵住了,腦袋裡的一根弦仿佛斷開了。
她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循着聲音,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隻見男人站在半米開外的樓梯口處,眼神疏離,輪廓分明,微微擡起的下巴如刀削般利落,矜貴而不刻意。
南時禾的瞳孔驟然收縮,而魏雲亭卻一臉不以為然,緩緩踏步向她走來。
她不知道魏雲亭到底聽到了多少,隻覺得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如今這般相遇,實在是太過突然和出乎意料。
魏雲亭走近後,看了眼呆愣的三個人,挑了挑眉,問道:“我能坐嗎?”
南時禾愣住了,心裡大喊不妙。
一擡頭,本想暗示那兩人拒絕,結果卻看到季珠荷早已挪到馬柏哲旁邊坐下,此時兩人正笑嘻嘻地盯着南時禾,眼神裡滿是詢問。
“……”
南時禾硬着頭皮,不敢擡頭看魏雲亭,幹巴巴地說了句:“行……”
就這樣,魏雲亭不緊不慢地坐在了南時禾旁邊,随後又點了一杯咖啡,似乎絲毫不在意這三個人這場莫名的聚會。
南時禾見他坐到身旁,身體猛地一震,默默蜷縮起身子,往牆角靠了靠,一點點拉開和魏雲亭的距離。
片刻後,服務員将咖啡送來,魏雲亭淺淺抿了一口,掃了一眼各懷心思的三個人,餘光留意到南時禾的表情心虛極了。
他輕輕勾起嘴角,擡頭沖着對面兩人問道:“你倆有事嗎?”
馬柏哲和季珠荷猛地擡起頭,兩人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魏雲亭和南時禾之間的氛圍,義正言辭地同時說道:“沒事。”
“沒事就走。”魏雲亭把咖啡杯輕輕放在杯碟上,碰撞出清脆的響聲。
馬柏哲的神情一愣,沒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又和季珠荷用眼神交流起來。
堅決不能走!
馬柏哲佯裝不在意地開口道:“我倆為什麼要走,你有事?”
魏雲亭表情淡漠,語氣随意地說:“嗯。”
季珠荷來了興緻,問道:“什麼事?”
“我找南時禾,和你倆無關。”魏雲亭雙手環胸,輕輕皺起眉頭,掃視着這兩個八卦的人。
他一開口,坐在角落的南時禾眼睛瞪大,表情十分不可思議,心想這下真的完了,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她咬住下唇,眼神慌亂,無聲地向對面二人求助。
那兩人一聽也都十分震驚,又對視了一眼。
真來要名分了!
更不能走了!
他倆按捺住吃瓜的神情,馬柏哲身體往後一靠,眼神瞟向别處,說道:“那個,我是陪季珠荷來的,你問她倆。”
季珠荷輕咳一聲:“咳,那個我是來跟小禾一起聚餐的,你問她。”
魏雲亭冷冷地看了他倆一眼,倒也不在意,扭頭看向南時禾。
南時禾見這兩個不靠譜的把鍋都甩到自己身上,一時咬緊牙關,心裡暗暗咒罵兩人。
感受到魏雲亭熾熱的目光,南時禾硬着頭皮,努力擠出一副苦笑臉。
魏雲亭目光如炬,讓她根本無法拒絕。
*
包廂内,光線被絲絨窗簾淺淺遮住,舊金的燈光落下,魏雲亭坐在窗邊的單人沙發裡,表情冷淡無波,端起面前的黑咖啡杯,舉手投足間從容卻有股不可忽視的氣場。
南時禾坐在對面,偷瞄了眼魏雲亭,
隻見男人一身駝色針織羊絨大衣,衣領微敞,露出裡面的銀灰色襯衫,羊絨質地偏軟,卻被他挺拔的肩線襯出幾分清冷輪廓,像一尊古希臘雕像,華貴又帶着幾分生人勿近。
他皮膚如冷玉般潤澤,眉骨極高,襯得眼窩邏輯深邃,睫毛閃下淺灰色的陰影,眼神卻平靜,如同一潭冬日冰封下的湖水,如今薄唇緊抿,疏離内斂的氣質更甚。
見魏雲亭一直沒說話,南時禾知道逃不過,低着頭,桌子下的手握成拳,幾乎是咬出來的字:“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魏雲亭放下杯子,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搭在骨瓷杯沿上時,袖口微微蜷起,腕骨上露出一截鉑金腕表,表盤近乎透明,南時禾一擡眼便能看到。
南時禾微微擡頭,見他下颌繃緊,顯然有些忍耐的神色。
她眨眨眼,有些心虛,正打算低下頭,便見魏雲亭徑直起身,大步流星地邁向門外,不帶一絲猶豫地開門。
南時禾聽見動靜,下意識看去,隻見門口雖被魏雲亭遮擋住大片,卻依稀能看到兩人的身形。
南時禾張張嘴,又閉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馬柏哲和季珠荷一看被抓個正着,突然一陣尴尬,互相看了兩眼,打了個馬虎眼,笑嘻嘻地退後兩步。
魏雲亭不吃這套,冷冷掃視着他倆。
人在尴尬時總是假裝很忙,他倆也不例外,被魏雲亭盯的有些難堪,搓搓手閑聊,最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南時禾那個位置看不見魏雲亭的表情,隻見他很快轉身,南時禾又低下頭裝沒看見。
待他坐下,一陣無言。
南時禾剛想繼續開口,便聽見魏雲亭低沉而磁性的聲音。
男人同樣低着頭,面色有些蒼白,模樣帶着些陰郁,墨眸幽深。
“我想邀請你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