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自己的臉頰依舊有些發燙,心跳也還沒有完全平複。
魏雲亭率先推開車門,撐開那把寬大的黑傘,迅速繞到副駕這邊。冰涼的雨氣和濕意立刻湧了進來。
他拉開車門,高大的身影在路燈昏黃的光暈下顯得格外可靠,雨傘穩穩地遮住了車門上方的空間。
“雨大,小心。”他微微傾身,将傘面完全傾向她這邊。
南時禾低頭下車,不可避免地靠近了他。
這一次,傘下的空間似乎比來時更小,更私密。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混合着雨水的味道,再次将她包裹,勾起不久前那個令人心悸的吻的回憶。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手臂上散發出的、隔着衣料的溫熱。
兩人并肩走向幾步之遙的單元門。
雨點噼裡啪啦地砸在傘面上,像密集的鼓點,敲打在兩人同樣不平靜的心上。
傘下的世界被隔絕開來,隻剩下彼此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和交織的呼吸聲。魏雲亭的手臂依舊保持着一種守護的姿态,虛虛地在她身側,為她擋開斜飄的雨絲。
很快走到了單元門口小小的檐下。暖黃的感應燈自動亮起,驅散了門口一小片區域的黑暗。
在光明下,南時禾停下腳步,看着魏雲亭按下電梯按鈕,手指竟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雨聲成了巨大的背景音,更襯得這小小檐下的空間安靜得能聽到心跳。
魏雲亭也停了下來,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他手中的傘,也跟着動作一滞。
雨水順着傘骨流淌下來,在他們腳邊形成小小的水窪。
短暫的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
空氣裡彌漫着雨水的潮濕、泥土的氣息,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和剛剛萌芽的甜蜜張力。
剛才在車裡的那個吻,還有那句惹得她羞窘萬分的“覺得怎麼樣?”,此刻都化作了無聲的電流,在兩人視線交彙的瞬間噼啪作響。
南時禾擡起頭,撞進了魏雲亭深邃的眼眸裡。
那眼神不再是平日裡慣有的沉穩或溫和,而是盛滿了太多複雜而濃烈的情愫。像深不見底的夜空,卻又燃燒着灼人的星火。
他專注地凝視着她,目光從她依舊泛着紅暈的臉頰,滑落到她微微抿着的、仿佛還殘留着他氣息的唇瓣,最後又回到她清澈卻帶着迷蒙水汽的眼眸裡。
那眼神裡有尚未平息的悸動,有毫不掩飾的眷戀,有對她此刻羞澀模樣的深深着迷,還有一種極力克制,卻又想要再次靠近的渴望。
它像一張無形的網,溫柔而強勢地将南時禾籠罩其中。他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下颌線似乎繃得更緊了些,像是在努力壓抑着什麼。
南時禾的心跳驟然失序,仿佛被那眼神吸走了所有呼吸。
她感覺自己像是沉入了溫暖的深海,被那濃得化不開的溫柔與眷戀包裹着,心甘情願地沉淪。
臉頰的熱度再次攀升,指尖微微發麻,隻能怔怔地回望着他,忘記了言語,忘記了周遭的一切,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他,和這令人心醉神迷的眼神。
時間在暖黃的燈光下無聲流淌,雨幕在他們身後形成一道朦胧的屏障,将他們與整個世界隔絕。
最終,魏雲亭隻是極其克制地、深深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樣刻進心底。
然後,他微微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掩去了眸中翻騰的洶湧情緒。
再擡眼時,那眼神裡的灼熱稍稍退去,化作了更深沉、更溫柔的暖流。
他薄唇輕啟,聲音低沉得如同耳語,帶着一種令人心顫的磁性,清晰地穿透了雨聲:
“晚安,時禾。”
一句話,被他念得又輕又沉,尾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缱绻,仿佛包含了千言萬語,卻最終隻凝結成這兩個最平常又最不平常的字。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告别,卻好似一個帶着溫度的印記,輕輕烙在她的心上。
南時禾的心像是被那溫柔的聲音和眼神徹底揉碎了,化成了一灘溫熱的春水。她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發緊,最終隻化作一聲同樣輕柔的回應:
“晚安…雲亭。”
魏雲亭的嘴角,終于在她念出他名字的瞬間,緩緩勾起一個極淺、卻帶着深深滿足和眷戀的弧度,足以驅散雨夜的微寒。
他沒有再多言,隻是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克制,才終于緩緩地、後退了一小步,拉開了兩人之間那令人心顫的近距離,并轉身回了自己家裡。
南時禾看的心一跳,卻又因為這次分别,不免的有些情緒低落。
回到家後,南時禾火速給季珠荷發了條消息。
一打開手機,南時禾确實被滿屏的消息吓了一跳。
不過她卻不太在意,隻是火速地問出了心中的想法。
【南時禾:那什麼,跟一個人接吻了,他是不是喜歡對方呢?】
這次季珠荷倒是沒有秒回。
反倒是兩分鐘後,不緊不慢地道:
【季珠荷:你倆離開那麼久就親了個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