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老夫人現在在房裡嗎?我想去找他問些事。”
慕容黎雖是醒的,卻還不如睡着,整個人渾渾噩噩的,除了看着雲嬌傻笑之外,也不吃飯,也不與她們搭話,就連漪雪喂他的粥,都是吃一口漏兩口。
嗯......看來他喝藥的時候,還是挺給自己面子的。
漪雪一邊給慕容黎擦嘴,一邊搖了搖頭。
“不在呢,孟仙長前些日子說老夫人與少爺命格相沖,少爺犯病時她不來看是最好的,所以這不一大早,雞還沒叫呢,她就去城外的廟裡上香了,說是不能親自照顧,能為少爺祈福也是好的,約麼着要晚上才能回來呢。”
“廟?什麼廟?”
“是家廟啦,我們老夫人出自兖洲扶風城的風家,世世代代以鳳為圖騰,老爺在剛與她定親時,就為她修了這座家廟,裡面供奉的,是鳳凰呀。”
雲嬌很詫異,她怎麼也沒想到,鳳凰在人間還有信徒......她沒有感受到任何信仰之力,想必都流向她爹了。
孟極說隻說讓她看着慕容黎别離開這間屋子,卻沒說她不能離開啊......
雲嬌站在家廟朱紅大門前,仰頭望着門楣上振翅欲飛的金鳳浮雕,晨霧中那鳳凰的眼珠泛着血色,銜着的靈芝竟在日光下顯出一圈幽綠光暈。
她不認得路,來之前特意留了個心眼,從乾坤袋裡取了羅盤,可就在她伸手觸到門環的瞬間,袖中羅盤便突然瘋狂轉動,指針直指東南巽位。
“姑娘可是迷路了?”
蒼老聲音在身後突然想起,驚得雲嬌猛然轉身。
守廟的老妪佝偻着背,布滿黃疸的眼球直勾勾盯着她手中羅盤。
“這廟有規矩,未出閣的姑娘需得在辰時前離開,你來的太晚了,逛不了多久就要閉廟了,不如改日趁早來吧。”
雲嬌剛要開口,忽然覺得這老妪有些眼熟,又嗅到了若有若無的腐腥氣。
她裝作整理鬓發,指尖悄悄夾住孟極之前賣給她的驅邪符。
“少爺身體有些不适,孟仙長要我來取些這裡供奉的安神香......”
“安神香啊?在偏殿呢,我見你很面生,頭一次來吧?那你進去也是找不對地方的......”
老妪枯枝般的手抓住她手腕,雲嬌袖中符紙霎時燃起青煙,不過卻是什麼用也沒有,就這麼直接消失不見了。
那抓住她的手掌竟如寒冰般刺骨,力道大得驚人。
“老身帶姑娘去。”
雲嬌雖不害怕,卻也隻能勉強扯起一抹笑......虧了孟極還要了慕容黎不少錢,竟黑心爛肺的賣她僞劣制品!
老妪領着她穿過曲折的回廊,一路無言,隻有鞋底摩擦石闆路的沙沙聲細微可聞。
偏殿的門半掩着,透出一抹昏黃的光,裡面傳來低沉的誦經聲,伴着木魚敲擊的節奏,在空曠的廟宇中回蕩。
雲嬌沒感覺出安甯,竟覺出幾分詭異來。
她跟着老妪踏入偏殿,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鼻而來,熏得她不由的皺起眉來。
這香氣太過濃烈,與她所知的安神香截然不同。
殿中央擺着一座巨大的香爐,爐中香煙袅袅,缭繞上升,那誦經聲正是來自爐後的一扇屏風,屏風後隐約可見一道模糊的人影,是個芝蘭玉樹的男子身影。
“安神香就在此處,姑娘自行取用便是。”
老妪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内顯得格外刺耳,她松開雲嬌的手腕,轉身欲走,雲嬌卻沒有動,她盯着那屏風後的身影,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等等。”
她叫住老妪,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
“這安神香,似乎與尋常的不同。”
老妪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哦?姑娘懂香?”
雲嬌搖了搖頭,卻并未退縮。
“我不懂香,但我知道,真正的安神香,不會讓人心神不甯。”
尋常的香對她不起作用,對她起作用的......必然不是凡品。
老妪臉上堆笑,褶子幾乎把眼睛都要蓋住,說話聲音也愈發刺耳。
“那姑娘認為,這是什麼香呢?”
雲嬌沒有回答,她突然出手,一把掀翻了香爐,爐中的香灰四散,那濃郁的香氣瞬間消散,屏風後的人影也随之消失。
“你!”
老妪怒目而視,枯枝般的手指再次伸向雲嬌,她卻早有防備,身形一閃,躲開了老妪的攻擊,與此同時,她腕上的骨镯化作長鞭,徑直向老妪揮去。
“什麼邪祟,敢在此興風作浪,快說,慕容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