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境中的江詩婉突然意識到有人在按她肚子,此時她肚子裡翻江倒海,嘴裡抑制不住流出許多的髒水來。
她猛然咳嗽一聲,迷糊睜開了眼睛,卻看見眼前一個模糊的人影正在努力按壓着自己。
醒了,醒了。
司遙見她有了反應,頓時激動朝着正在焦急等待的朱煜喊去。
站在不遠處的他急忙向他們疾步走來,長興縣縣令見此也焦急向這邊跑了過來。
江詩婉已渾身濕透,濕漉漉的頭發耷拉在臉上,水珠順着發梢,睫毛、下颌線不斷往下流。
她目不轉睛盯着司遙,眼裡閃爍着焦急的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阿婉,你要說什麼?”司遙脫下身上的衣裳小心翼翼蓋在了她的身上。
他緩緩托起江詩婉,側過身子耳朵湊到了她嘴邊,仔細地傾聽着。
江詩婉緩緩擡起手,摟住他的脖子,溫熱的觸感頓時順着她的指尖傳來,她用盡全身力氣把嘴巴湊到了他的耳邊。
司遙聽清了她說的話,明顯一怔,他盯着她點了點頭。
“婉兒姑娘,您終于醒過來了。”朱煜激動地盯着她,“如果你出了事,下官怎麼向少卿交代。”
朱煜彎着腰,眼神裡滿是關心。
“縣令大人,還勞煩您派人把朱大人和婉兒姑娘送到客棧去,他們二人如若出現意外,下官饒不了你。”
司遙擡起頭虎視眈眈地盯着,此刻已經六神無主的縣令。
謝瀚海見狀,卑微弓着身子點頭如搗蒜,他扶正自己的官帽,不住點頭。
“來人,還不快把婉兒姑娘擡回到客棧。”
話音剛落,隻見剛才還在看熱鬧的下人急忙走上前來,七手八腳擡着江詩婉。
司遙立刻見識到他們有多不靠譜,隻見兩個人拽着腳,兩個人拉着手,像是拖着重物一般移動着她。
他着急站了起來:“你們輕點,笨手笨腳的。”
這四個下人見他發了脾氣,急忙松手彎着腰向他行禮。
“咚”的一聲,江詩婉突然四仰八叉地掉在了地上。
“你們,”司遙氣得臉色發白,嘴唇都快要咬破了,他憤恨盯着唯唯諾諾的長興縣縣令,眼睛裡像要噴出火來。
“還不快把婉兒姑娘扶起來。”
謝瀚海趕緊沖着他的下人們吼叫着,氣得七竅生煙。
江詩婉被他們這麼一摔,昏沉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不少,她那蒼白面頰之上頓時被地面蹭出了一塊血迹。
她痛苦着從地上爬了起來,沖着前來的幾個下人擺了擺手。“我自己來。”
她咳嗽了幾聲,艱難站起來,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輕聲地擠出幾個字,“朱大人,我們走。”
她慢慢回頭意味深長地盯着司遙,并向他點了點頭。
江詩婉坐上了長興縣縣令的馬車,趴在馬車上的她安靜地聽着車轍滾動的聲音,檐角的鈴铛叮咚叮咚,閉着眼睛的她好似又回到了剛才的夢境中。
剛剛在水裡,她看到了堤壩底處有一個巨大的空洞,這個空洞的周邊滿是被炸毀的磚石碎片,因為水下太過昏暗,她并不确定自己看到的那個空洞,是否就是當年堤壩被毀的真正原因。
她很是疑惑,如果被炸毀的空洞确實是當年留下的,為何這殘害父親的人不把這個破壞的洞口填實呢?十年來,堤壩表面看起來完好無損,實際裡面竟然水月洞天。
司遙的到來令她疑惑不已,自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隻能把這件事情交于他繼續查下去了。
江詩婉他們臨時住在長興縣最為熱鬧的一條街,待她被街上的嘈雜聲吵醒的時候,才發現窗外早已華燈初上。
她正要掙紮着坐起來,門卻突然打開了,隻見司遙端着一碗香氣撲鼻的雞湯走了進來。
“好香啊,大老遠就聞到雞湯的味道了。”江詩婉誇張地聞了聞,然後跟随着他的目光見他小心翼翼地盛湯。
“本官都快被吓死了。”司遙又夾了一個雞腿放到了碗中,他細心地吹着碗裡的熱氣。
“少卿,您怎麼來了?”
“還不是不放心你,自從你來到這裡,那幾個家夥天天念叨你,尤其是魯達,天天纏着本官說要來尋你。”
司遙寵溺地刮了一下她的翹鼻,然後把手中的羹湯遞給了她。
江詩婉滿是笑意,她傲嬌地别過頭去,“怎麼?少卿,這大理寺缺了小女,真得無聊吧。”
“喂我——”她撅起櫻桃小口撒嬌道。
司遙緩緩擡眸,見到她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白了她一眼而後坐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吹着碗裡的熱湯,把勺子伸到了她的嘴邊。
她滿眼含笑:“小女何德何能,能讓大理寺赫赫有名的少卿來親自相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