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婧回頭看了一眼,想着就準備出去。
隻是她正好開門,就跟送東西上來的店小二撞上了。
店小二看着她咧嘴一笑,“姑娘。”
程婧連忙後退兩步,站到一邊。
小二進門後,又跟秋靜淞打招呼,“公子,我給你們送飯菜來了。”
秋靜淞把桌上的藥瓶抓到手裡,“嗯”了一聲,“放這兒來吧。”
小二笑着說了聲是,走過來把手裡的托盤放下,“這是您的飯菜。請二位慢用。”
秋靜淞點頭,目送這夥計弓着身出去。
程婧跑到門邊,親眼看到他下樓,這才關好門,松了口氣。
秋靜淞勾起眼角,挑眉看她,“有必要怕成這樣?”
程婧一邊走過來一邊小聲的回答:“我不喜生人。”
“那在馬車上,怎麼也不見你怕我?”
“不一樣的。”程婧羞澀又有些自豪的笑了,“小姐姐你是我救回來的。”
這确實是事實。
秋靜淞把手中的藥瓶又放回到桌上,拉過她的手問:“婧兒,你當時救我的時候,我母親……”
程婧在她身邊坐下,誠懇的說:“小姐姐,你放心吧,我皇兄有下令好好安葬你的母親。”
秋靜淞閉眸,吸了口氣。
“就葬在西山崖下?”
“嗯。”
那就等她确定這小姑娘的安全後,再去祭拜母親。
程婧見她心情不佳,又看到小二送來的飯菜裡有一瓶水,便說:“小姐姐,等我沾濕了巾帕,給你清洗傷口吧。”
這其實是水酒,并不是清水。
等程婧聞到味道反應過來,傷口也已經洗了一半了。
她很抱歉,“小姐姐,我……疼不疼啊?你怎麼不說呢?”
“沒事兒。”秋靜淞吸了吸鼻子,仰起頭,讓淚水流入鬓裡,“你繼續便是。”
程婧咬了咬嘴唇,她吹了吹秋靜淞細嫩的掌心,拿着帕子,用比剛才更輕的力度輕輕拂過。
失母之痛,刻骨銘心。秋靜淞雙眸含淚,仰着頭,似乎要透過房頂看着老天。
她一定會讓那個昏君付出代價!
上藥後,用布條仔仔細細的把傷口包好,程婧擦了擦額角的汗。
“辛苦了。”秋靜淞一邊說,一邊用左手把已經半涼的飯菜鋪好,再拿起筷子夾了青菜放進嘴裡。
程婧想攔都來不及。
等嘴裡的東西咽下,過了半晌,秋靜淞把另一碗飯放到程婧面前,“沒毒,吃吧。”
程婧有些過意不去,“小姐姐,你沒必要給我試毒的。”
“誰先吃不都一樣?”秋靜淞眼也不擡,就盯着面前的半碗飯,“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
程婧點頭,伸手拿起了筷子。
吃完飯,秋靜淞把碗筷收拾好,放到門口。
關門時,她正好看到之前在樓下有過交談的和氣男人從房門前走過。
停了一下動作,秋靜淞看着他進了離她所在之處有兩門之距的房間。
“小姐姐?”
“沒事。”
栓好門,秋靜淞朝程婧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累了嗎?睡覺吧。”
躺在并不柔軟的床上,兩人和衣而眠。
或許是吃了涼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程婧才睡了沒多久,就被難受得醒了。
從樓下,隐隐傳來幾聲雞鳴。
她借着月光,看着秋靜淞有些疲累的睡顔,忍了半天,還是未将她叫醒。
反正天快亮了,她自己一個人去也可以的。
小心的撐着床闆起身,程婧打開房門,偷偷的出去。
茅廁好像就在走廊的盡頭。
她努力不想可怕的事,忍着各種不習慣解決完腹痛,當走出茅廁的那刻,她似乎得到了新生。
慢慢的走回去,程婧發現與來時不同,有間房間亮起了燈。
她沒忍住好奇,停在窗前,附耳貼了上去。
裡面首先傳來的就是老闆娘唐玉的聲音。
“那女娃樣貌,你可看清了?”
“當然,品相上成,絕對能賣個好價錢。”
聽到這些的程婧愣住了。
女娃,賣個好價錢?難道是在說她?
她把耳朵貼的更嚴,隻聽裡面,老闆娘又道:“那人牙子,你都聯系好了?”
“我辦事,你放心。”與她對話之人像是給他們送飯菜的夥計,隻聽他猥瑣的笑了兩下,然後程婧聽到的就是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和唐玉的怒吼,“給老娘起開。”
那夥計不忿道:“喲,你莫不是還真看上那男娃了?”
“你懂個屁,警告你,不準動他。”
“我呸,老牛吃嫩草,也不嫌害臊。”
“小畜生,你管的着嘛你?”
接下來的話,程婧也沒心思聽了。她吸了口氣,忍不住全身發抖。
剛離虎穴又入狼窩,這可如何是好?她拽着拳頭,忍不住喘了口氣。
她真的想就此快步跑回去叫醒秋靜淞。
然而就在她回頭之時,她的嘴被人捂上了。
程婧抓着那隻手,害怕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