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這些證件還都是真的!
把所有的“證件”往地上一丢,姒沐一揚臉:“現在能談了嗎?”
蕭雲祁也是識貨之人,知道這是個殺不得的人,終于推開冷臉笑了:“六殿下到訪,朕當好生款待。”
“款待大可不必。”姒沐不想看他假惺惺客套,“北蕭誰當皇帝哥哥不在乎,本王也不在乎。但我皇妹既看上了蕭雲逆,他便要留在南靖安心做個驸馬,至于林皇後,既然是我南靖的姻親,我們接回去也不算逾矩。”
姒沐找的理由很好,既斷了蕭雲逆的争權後路,又給了接走林皇後的理由。
見姒沐唱了白臉,蘇聞也跟着唱紅臉,柔聲道:“陛下,他們已經不再是你的威脅了,您為何不能放他們一條生路呢?”
一唱一和,本是相得益彰。
但蕭雲祁聽了卻哈哈大笑:“為什麼?明明我才是長子,就因為他是嫡子,我是庶子,他就該收到全民擁戴,我就要去邊界那種苦寒之地,永不超生。憑什麼?而今證明我才是真命天子,他們就該在我腳下被碾碎,哈哈哈哈哈。”
瘋子!這是連原著都沒敢寫出來的瘋子。
試圖和瘋子講道理簡直是無稽之談,今日這門隻怕是有進無出了,蘇聞頹然地坐在地上,隻有嘴裡還不肯認輸地道:“不準進,誰都不準進。”
“好,朕不進去。”蕭雲祁并不着急,他幹脆命人搬來凳子,悠哉悠哉地坐在承安宮前,“但,你們也不準進去,若先生和六皇子執意要入内,朕可要治你們一個霍亂後宮之罪了。”
他是打算活活餓死林皇後。
鋪天蓋地的乏力感席卷全身,怪隻怪蘇聞的手沒有伸得這麼遠,答應林皇後的諾言怕是無法踐諾了。
隻能以最蠢的方式,以身擋着門闆和蕭雲祁對峙。
毫無勝算可言!
姒沐把手中的劍插在地上,和蘇聞肩并肩坐着,天邊的晚霞終于慢慢落下,覆蓋了一片漆黑的大幕。
蕭雲祁雙腿交疊,淺淺一笑:“小先生還是要這麼固執?”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
“小先生盡說這些朕聽不懂的話。”蕭雲祁搖頭。
蘇聞沒說話,反倒是身邊的姒沐先張了口:“當年,蘇坯本可以不死,但他卻甘願赴死,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有些人死得有價值,有些人的死卻隻為一己私利。”
“這句朕聽懂了,你在罵朕。”
蘇聞仰頭望了望星空,自言自語:“天在做,人在看,夜半……”
話音未落,忽聽背後門裡有人求救,蘇聞撐着虛脫的身體慌忙起身,剛要推門卻被蕭雲祁叫住:“小先生要闖我太後寝宮?”
“你到底做了什麼?”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字一頓清晰可聞。
“在房後放了把火而已,”蕭雲祁不以為意,臉上挂笑道:“朕可等不及她餓死。”
仔細嗅嗅,空氣中除了彌漫的血腥味,确實還有一股子燒焦的煙味。
管不了那麼多了,蘇聞伸手就去推門闆,可惜試了幾次都沒有推開,急的拍着門闆高呼:“娘娘,開門啊,快開門。”
姒沐也跟着他撞門,隻可惜這門似是特意加了固,反複試了幾次都沒撞開。
蕭雲祁在一旁幸災樂禍道:“小先生别白費力氣了,這門前些天被我撞碎一次了,太不結實,朕才特意準備了今日這門,能讓你們撞個三天三夜。”
他是故意的,一早就做好了放火燒房的準備了。
從頭到腳答應他都是假象,就是要他眼睜睜看着林皇後燒死在自己面前,太瘋狂了。
也太卑鄙了!
門後,林皇後沙啞的嗓音傳出來:“咳咳咳,小先生你食言了。
……
蘇聞沒有去給林皇後收屍,人死如燈滅,一捧骨灰灑哪裡并無不同。
蕭雲祁煞有介事地先是冊封了林皇後為太後,又以太後身體欠佳為名,取消了冊封禮。
或許,再過上幾日,才會傳出林太後久病未愈,駕鶴西去,一切都将煙消雲散。
回程時,姒沐買了一輛馬車。
蘇聞坐在車裡,打量着手中的北蕭玉玺,都說美玉無瑕,但北蕭的傳國玉玺卻少了一個角。
姒沐一邊趕着馬車,一邊回身望向車内:“你說,蕭雲祁當真就看不出來,那诏書上的玉玺是僞造的嗎?”
蘇聞擡眸看着蔚藍的天,緩緩道:“這就叫,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