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姒沐做擋箭牌這事兒,蘇聞做的輕車熟路。
他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可以說當初選擇了爬六殿下的床,就是為了今天做準備,他付出了整個青春和身體,關鍵時刻利用利用怎麼了?
這很合理!
一行車隊浩浩蕩蕩,走在最前面的是北蕭使團的馬車,之後是姒沐纏着太子走在中間,蘇聞則被兩個人壓着落在末尾。
一路淌過京都最繁華的街道,街道兩旁的行人皆快速避讓,人荒馬也亂,蘇聞聽不清楚姒沐叽裡咕噜和太子說了什麼。
隻見他,上一刻還像跳蚤一樣上蹿下跳,沒一會兒又委屈地涕淚橫流,最後幹脆一耍賴跪在地上不走了。
太子回身望着他半晌,終于甩甩手走了。
論演技,蘇聞這個半專業的簡直自愧不如。
走到分岔路口,浩浩蕩蕩的一隊人分成了三波,蕭雲逆被送進了皇宮,太子帶着人打道回府,蘇聞則是被押送到了六殿下府上。
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
進了六殿下的府邸,押送蘇聞的人并未離開,将蘇聞扭送到偏房,便在門外守着了。
蘇聞想起太子的那句“蕭雲逆的待遇,小先生也去體會一次”的話,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升騰而起。
他是什麼待遇不好猜,但蕭雲逆是什麼待遇,卻并不難猜。
沒一會兒,一個眼生的丫鬟推門進來:“先生,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
蘇聞連連擺手,“我、我自己可以。”
丫鬟不理會蘇聞的拒絕,而是招手叫了另外幾個丫鬟,一起上來就要脫蘇聞的衣衫,“太子殿下吩咐,今日由奴婢們伺候您沐浴。”
蘇聞身為一個奴才,沒被人服侍過,更享受不了這滿園春色,打不得罵不得還拒絕不了,逼得他連連後退,兩隻手裹在胸前:“你們出去,我、我自己脫。”
婢女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動。
“你們也想早點辦完事,好回去交差。”蘇聞退無可退,瘦小的身體幾乎都要擠進牆角裡:“我自己來,咱們還能進行得順利些。”
僵持了一小片刻,領頭的丫鬟才帶着人一并撤了。
蘇聞如臨大敵地扒開門縫瞧着幾人走遠,才快速地褪下衣物鑽進備好的浴缸裡。
浴缸裡撒得全是花瓣,花瓣上拌得全是香粉,蘇聞隻覺得自己似是泡在蜜糖裡,黏糊糊的。
這也能叫沐浴?不僅沒洗下髒東西,反而是塗了一層的香粉。
一頓澡,洗得他渾身不爽,好像千萬條蟲子在身上爬。
不過,這還沒有完。
蘇聞幾乎是赤裸着被拽進了另一間房,房間裡放着七八個點燃的香爐,一圈圈地吐着香粉泡泡,嗆得他睜不開眼睛。
“麻煩先生在此處熏香。”
蘇聞半眯着眼問:“要熏多久?”
“一個時辰!”
一圈香爐中央放着一氈圓墊,蘇聞知道那是特意為他留的位置,也不再做無謂的掙紮,直徑奔着圓墊而去。
剛要坐下,隻聽丫鬟不帶情緒的聲音道:“麻煩先生跪着熏。”
蘇聞一撩不存在的衣擺,俯身跪在圓墊上。
這完全是一套嫔妃侍寝的流程,沐浴熏香,隻怕一會兒還要裹棉被。
亂世之下,能保住命已然不錯了,還談什麼尊嚴?
隻是,他一個卑微的奴才都覺得羞恥至極,那身份尊貴的北蕭太子呢?隻怕會想一頭撞死。
緊閉的屋子裡,随着熏香愈加濃重,白煙彌漫了整個房間,越發像神話裡的淩霄寶殿了,蘇聞隻覺得頭重腳輕,隻怕不等到他得道成仙,要先被這白煙給熏死。
不知過了多久,蘇聞隻覺得要死在“淩霄寶殿”的時候,進來幾個壯漢團團将蘇聞圍住。
他們把手裡的大紅色棉被往地上一鋪,蘇聞隻遲疑了一瞬,就滾了上去。
幾人推着蘇聞裹成了筒,然後一把舉過頭頂。
沿着熟悉的長廊,一路上燈火通明,蘇聞甚至還能聽見一些丫鬟竊竊私語,他微閉了閉眼睛,人就已經被送到了姒沐的暖閣。
姒沐沒在暖閣裡,他就裹着棉被靜悄悄地等着。
許是太累了,蘇聞迷迷糊糊開始犯困。
四月的天,窗外的花已經開落了一茬,裹着一層棉被已經開始發汗了,順着蘇聞慘白的臉滑落到耳垂,還伴着香噴噴的玫瑰花香。
姒沐好不容易打發走了太子派來的一衆人,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解放蘇聞。
結果,入目就是如此香豔的一幕。
姒沐喉嚨“咕噜”一聲,再睜眼,眼底就已經紅了。
人越靠越近,還不等他恢複理智,唇瓣就已經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