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廢了他?
十七怔然,胸口那股悶痛忽然輕了幾分。他低頭繼續擦拭身體,布巾掠過肋下的舊傷時,動作微微一頓——
那裡有一道陳年箭傷,是當年為王爺擋下的
影衛是按實力排名的,當年十七并非十七,以他的武功身手在衆影衛裡也是數一數二的,隻是這一箭差點要了他的命
若非統領送來的藥,十七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下來
宋宴之翻出出活血化瘀的藥膏,他走到影衛身前,還沒開口視線就落到肋下的陳年舊傷上
藥膏飄來的苦澀藥味讓十七想起很久以前——那時他還不是"十七",而是影衛營裡最有希望接任統領的繼任者
直到那支箭射穿他的胸膛
宋宴之忽然伸手,指尖輕輕點在那道傷疤上。
“這傷,再偏半寸就穿心了。”
十七僵住,不知該如何回應。
“躺下。”宋宴之收回手,并未打算多說這個話題“給你換藥。”
影衛乖順地躺回去,繃帶解開時,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宋宴之的指尖沾着藥膏,輕輕塗抹在傷口上,微涼的觸感讓他肌肉不自覺地繃緊
“疼?”
“不疼。”
宋宴之輕嗯一聲,手下力道卻放得更輕
藥膏帶着淡淡的苦澀草藥味,随着神醫塗抹萦繞在鼻尖久久不散,青年擡眸看向一直在為他處理傷口的神醫,抿了抿唇澀聲開口
“謝謝您。”
待到包紮好身體,青年手臂撐起身體起身又被宋宴之壓着肩膀按回床上,他溫和的眸光冷下來,有些不愉的開口
“我說過幾次了,躺好養傷。”
手底下的身體瞬間僵硬,影衛臉色發白唇瓣顫抖,王府規矩在他唇齒間轉過一遭又被他咽下,青年低下頭溫順應道
“是。”
窗外陽光掃進屋裡,緊閉門扉被叩響,随即仆役适時端來膳食飯菜,時蔬清炒加之炖煮葷腥的香味壓下屋内苦香中藥
早上忙于煨藥調方子,宋宴之倒也沒有進食水米,他頗有些饑腸辘辘的上前進食,飯菜誘惑間,他倒也忘了給影衛解釋他嘔血後需要禁食四到十二個時辰
十七也嗅到飯菜香味,許久沒有吃東西的胃袋再度痙攣抽痛,影衛側身蜷縮拇指揉按絞痛腹部,這是任務期間需要忍耐饑餓稍稍平息不适的小手段
餓……
自從任務回來,十七除了自己的血便沒沒吃過什麼東西,影衛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本就接裂口結痂的被融化滲血,腥甜的味道讓青年喉結滾動
“你……”神醫遲疑的頓了頓,十七尋聲起身就看到對方端着碗皺起眉頭看着他“叫什麼名字?”
“屬下叫十七。”
宋宴之的手還懸在半空,藥碗邊沿的餘溫滲進指縫,心口像是被細針劃過,仔細感受間又了無痕迹,宋宴之坐在床邊用湯匙攪動碗裡稀粥
淡淡米香嗅得青年不自覺舔了舔嘴唇,眼眸看向那碗白色粥水
“你們是按照武功排名的嗎?”
自顧自滿足自己好奇心的宋宴之并未注意到影衛的渴望,青年肩胛微微顫動,低頭垂落的額發掃過眼尾:“編号随時會變。”
沒有得到明确答複的宋宴之也不在多說什麼,他端着粥喂到青年嘴邊,盛着熱粥的瓷勺貼到嘴巴,影衛怔愣片刻,随後急切的咽下粥水
一碗稀粥飛快下肚,宋宴之見一碗粥見底并未多添,影衛昨夜嘔血重創不宜多食
十七眼巴巴的見神醫離去,失落的閉上眼,一碗粥堪堪讓他的胃不再痙攣,饑餓卻入燒灼火焰并未熄滅
門扉輕合的聲音驚得十七睫毛顫動,他盯着床簾搖曳的流蘇,突然發現其中缺損格外突兀——那是昨夜自己痛極時扯斷的
喉結随着渴望輕輕滾動,十七突然被自己吞咽的聲音驚醒,他慌亂地咬住舌尖,視線又落到自己犯下的錯處,裡屋外傳來布料摩挲聲,神醫在整理使用的銀針
影衛無聲跪在地上,待到細繩捆住布卷,宋宴之回頭,就看到不知何時跪于身後的影衛叩首認罪
“屬下弄壞床簾髒污床褥,請先生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