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踩住影衛小腿施力碾壓“神醫仁厚,你倒蹬鼻子上臉。”在聽到骨裂的輕響時停下動作,彎下腰
“認清楚你是什麼東西、十七。”
冷汗順着額角滑落,骨裂的痛讓十七喘息輕緩,劇痛勁頭過去青年咬牙俯首恭敬叩首
“是。”
宋宴之暫時壓制住鎮北王胞妹所中毒,此毒乃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毒藥,青絲繞,其毒如名,初時不過青絲萦繞,叫人渾然不覺,待察覺時,早已結成天羅地網,将神智捆作繭房,隻覺無數人殺意窺視意識緊繃,直到最後肌肉僵硬窒息而亡
針灸隻能堪堪壓住少女被窺視感,解藥需以斷腸草為引,以毒攻毒,斟酌寫下藥方,宋宴之起身思及上午和影衛的單方面争吵
暗歎自己同塊木頭生什麼氣,走到裡屋宋宴之并未看到青年身影,他遲疑的喚了聲
“十七?你還在嗎?”
宋宴之在空蕩的屋内轉了兩圈,案幾上的燭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屬下知錯。”
影衛閃身跪在宋宴之面前,的低着頭掩藏蒼白面色,被懲罰封了的手腕恢複如初,伏地時小腿使力的動作讓青年動作一僵身體不穩,青年咬牙穩住動作不讓自己狼狽失态
宋宴之沒注意這些細節,他将溫熱茶水倒入杯盞:“知道錯哪了?”
“屬下不該惹先生動怒。”十七的聲音比平日更輕,吐字時帶着微妙的氣音,仿佛每個字都要先在胸腔裡斟酌篩選才敢出口
“晚上用膳了嗎?”
宋宴之将茶盞推至案幾另一側,青瓷與檀木相觸發出清脆的"咔"聲,十七的視線在那抹氤氲的熱氣上停留片刻,又迅速垂下:“回先生的話,用過了。”
窗外忽有夜風掠過,燭火猛地一跳,此時仆役适時叩響門扉奉上晚膳,鎮北王不愧是皇親貴胄膳食佐料都絕非凡品
“那就陪我吃飯。”
摁着影衛坐到他身旁,宋宴之才坐下,晚膳都偏向清淡,放在他面前的燕窩雞絲湯散發鮮甜滋味,視線投向渾身緊繃仿佛下一刻就要撲到地上跪下的青年,頗有些無奈
用湯匙舀了勺梅花樣的面片,将湯碗推到十七面前,随手在遞過去勺子,見人愣愣看着面前湯碗,用筷子夾了枚蝦仁喂到影衛嘴邊
“吃啊,别幹看着。”
蝦仁的鮮甜氣息鑽入鼻腔時,十七的睫毛劇烈顫了顫,他盯着唇邊瑩潤的蝦仁,喉結滾動卻不敢張口,垂在身側的左手無意識攥緊了衣擺
“怎麼?”宋宴之的筷子又往前送了半寸,“要我嚼碎了喂你?”
“屬下...不敢...”十七倉皇低頭,就着這個姿勢小心咬住蝦仁,他咀嚼的動作極其緩慢,好像随時準備着蝦仁被丢到地上
宋宴之頗有些新奇的看着明顯緊張的要命的影衛,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對方如此鮮明的情緒,不适、驚慌、不安,浮現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這讓他來了興緻,青年埋頭巴拉着自己碗裡的面片,宋宴之夾一筷子菜,十七便僵硬一下,就好像他喂得不是珍馐美食而是劇毒一樣
“哎,很喜歡我服侍你吧,不然怎麼隻顧着吃呢?”
十七聞言猛地嗆住,梅花面片卡在喉間咳得眼尾發紅,宋宴之好整以暇地看他慌忙去抓茶盞,卻在指尖碰到青瓷的前一刻縮回手,生生忍着咳喘憋出兩汪生理性淚水
"屬、屬下僭越......"他聲音裡還帶着咳喘的顫,指尖在膝頭掐出月牙形的白印,宋宴之見人嗆得痛苦卻百般壓抑終究不忍戲弄
推過茶盞起身拍打青年後背幫助他咳出喉間異物,影衛艱難吐出面片将杯盞一飲而盡,一番折騰蒼白臉龐起一抹薄紅
看着竭力平複呼吸的青年,宴之忽然湊近過來,幾乎貼面的距離驚得影衛連呼吸都停滞。
燭芯"啪"地爆出個燈花,将青年瞳孔裡清晰倒映出閃爍碎光,而宋宴之指尖點了點十七眼尾,驚歎道
“你這裡有個淚痣哎。”
青年愣愣的看着調戲他的宋宴之直起身,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來,他喉結滾動臉頰升起熱度,唇瓣嗫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捏着湯勺的手不自覺收緊,直到宋宴之又催促,十七才猛的低頭,看到手裡被捏出裂縫的瓷勺,他忐忑擡眸看向神醫,欲言又止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我喂你嘛,來張嘴。”
看着青年頗有幾分可憐意味的神情,端來盛着雞絲燕窩的碗,舀了勺投喂,十七僵硬的張嘴咽下,又在宋宴之再度投喂前低聲開口
“屬下可以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