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光瑾說,光瑾有些詫異,垂眸看她,隻道,“看人挺準的。”
江嫀更覺好奇,“林恂是做什麼的?”
“現在在做保安。”
江嫀覺得可惜,她剛才看得可清楚,林恂穿着半袖,手臂上肌肉塊很是驚人,“屈才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上電梯,門打開,四壁鏡面與穹頂交相輝映。
江嫀突然又想起什麼,“房費是不是很貴?”
“還好。”
光瑾跟着藍婷搬離港市,也過過比較長時間貧瘠的日子。
他大概了解江嫀的消費觀,她追求性價比,更希望能夠物有所值,但旅行本來就是要舒舒服服地度過不是嗎。
光瑾選擇這裡,還有另一層考慮,他抿唇,“剛才那個林恂,和這裡老闆認識,價格有優惠。”
再優惠能優惠到哪裡去,江嫀提議,“我們要不AA?”
“不用。”光瑾拒絕。
走進房間,迎面看到的是落地窗外面城市天際線,黃昏時分的晚霞潑灑進室内,牆上挂着極有藝術感的油畫。
江嫀被那霞光吸引,欣賞過後,又惴惴不安。
在網上搜索房價,暗自咋舌。
光瑾見江嫀低頭在手機上搜索什麼,橙紫霞光也半分吸引不了她的視線了。
“别看了。”光瑾站在她身後,把她頭輕輕擡起,讓她看前面,“看這兒。”
“真美。”江嫀感歎,又在心裡掃興默念,真貴。
她有些難以想象的是,當時在黃棋縣,光瑾竟然非常良好順暢地适應了。
不過她沒問出口,因為答案顯而易見。
因為她在。
光瑾嫀嫀她的耳垂、脖頸,“别多想了,嗯?”
氣息噴灑在耳垂敏感處,江嫀顫了下,她不願松口。
江嫀還是想要這趟旅行的費用都AA,她沒少去過光瑾家,知道他不差錢,但他目前還是名學生,最好不要承擔這麼高的消費。
“我參加比賽,還有跟項目都有錢的,不是家裡的,是我自己的。”光瑾知道她想什麼似的,“所以,讓我來,我是男人。”
“嗯,男人。”江嫀沒忍住,撲哧一笑。
“笑什麼?”
“沒笑。”
光瑾伸手在她肚子上的癢癢肉輕撓,“笑什麼?”
“……沒笑。”江嫀邊笑邊躲。
兩人在落地窗前嬉鬧一陣。
休息了一會兒,晚上去這邊的特色街逛了逛。
盛夏夜晚,悶熱,偶爾吹過來的風夾雜着食物香氣。
江嫀買了份雞蛋仔,兩人一口又一口分食,看到什麼都想要和身邊的人分享。
不時想到點兒有趣的事情,又突然戳中笑點似的笑一會兒。
談戀愛的人像兩個傻子。
走到街頭大鐘下,聚着很多人,有天台樂隊在唱歌。
他們過來,剛好是最後一首。
《後來》
栀子花白花瓣,落在我藍色百褶裙上
愛你你輕聲說,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恒的夜晚,十七歲仲夏
你吻我的那個夜晚,讓我往後的時光
每當有感歎,總想起當天的星光
……
人群中有人哽咽着起調,跑調的旋律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全場共鳴。
全場大合唱,所有人揮舞着手機閃光燈。
歌詞那麼悲傷,但江嫀卻覺得異常興奮,她緊緊握住光瑾的手,擡頭看他的側臉,知道他們會有很多很多很多的以後。
兩人随意逛,站在街頭,人來人往,自由散漫,松弛随意。
周圍是晚風、矮樓、萬家燈火。
此刻,他們牽手,像世界的遊蕩居民,不導航,不設定目的地。
僅憑心意,看着路燈一盞、一盞經過。
心情從容、愉悅。
沒有比此刻更幸福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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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最幸福的時候是夜,深夜。
夜色能包容所有的另一面,罪惡、醜陋、污穢,以及欲望。
浴室的水響着,夾雜着嗚咽聲,被水流聲一沖,好像又不是了。
江嫀腦袋暈暈,有些缺氧,她閉着眼躺在潔白床單上。
想到小時候家裡沒有洗澡的地方,就拿個大鐵盆,坐在裡面洗,後來上了小學,母親就帶她去鎮上澡堂洗。
人總是很多。
大家好像沒事兒幹,成天都在洗澡。
水汽霧蒙蒙的,她都看不清路,那是看過最多裸露的身體的地方,不過她不太敢看。
年紀大的人肚皮松垮墜在兩邊,年紀小的和平闆似的,被水汽一蒸,更分不清前後,她就是。
偶然看到發育得很好的女人,凹凸有緻,玲珑玉體,旁邊友人不住地誇贊,還動手上去摸兩把,她也不羞澀,水嘩啦啦往下沖,在那美好起伏之上。
她還看過露着唧唧的小孩,大人也不管,拿着個呲水槍滿屋亂跑,吓得她沖吧沖吧就出來了。
不過,從來沒見過男人的。
就算是平日和光瑾相處,大多時候她都混混沌沌,頂多看到腹肌,脊背。
摸摸碰碰的感官和視覺沖擊又不太一樣。
江嫀翻個身,目光落到電視機上面的油畫上,樹木郁郁蔥蔥,筆直粗放卻勾勒出力量與美感。
腦海中大片回憶閃過,咬着拇指指甲,雙腿不自覺地摩挲,膝蓋有些青紫,剛不小心碰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