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樣滑稽。
光瑾笑着連鞋帶腳幫她抽出來。
“你還笑。”要不是光顧着跟他說話哪會沒看到大石頭,江嫀十分“無理取鬧”道。
“嗯,錯了。”光瑾半跪在她面前,膝蓋壓進濕潤的沙裡,涼鞋底的沙粒蹭過他膝蓋。
他抽出濕巾,指尖托住她腳踝,擦幹淨上面的沙粒。
擦過腳背的時候,江嫀忽然覺得癢,想縮回腳,被他用掌心按住,“别動。”
他垂眸盯着她腳趾間的沙粒,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像撒了把碎鑽。陽光斜斜切過他側臉,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陰影,風吹起頭發,眉間紅痣清晰,像是畫中的男菩薩。
有種普度衆生的平靜。
突然就什麼都不想說了,江嫀攥了下拳,又緩緩松開。
早上的解簽,内心的顧慮猶豫忐忑有些釋然。
神仙也有開小差的時候嘛,可能并不準确,或者隻是一種警醒。
命由天定,運由己做,事在人為。
會好的,一切。
會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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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媽媽看看我們小可愛。”江嫀揉揉小愛肥嘟嘟的小臉,指尖陷進暖融融的軟肉裡。
在張暖宓家待了幾天,怎麼感覺胖了不少,圓墩墩地窩在臂彎裡直打呼噜。
“不能再吃下去了,太胖不好,真成小豬咪了。”
“喵~”小愛有些不滿地扭頭,尾巴尖卷起,肉墊搭上她手腕。
“帥哥呢?沒送你?”張暖宓一直還沒見過傳說中把好友迷得神魂颠倒淪陷得不能自拔的男人。
“他在車上,打電話呢,後面有機會再說吧。”
“要不要上樓喝杯咖啡?”張暖宓邀請。
江嫀搖頭,“别了。”她知道張暖宓最近有情況,家裡有人,可不想多叨擾。
張暖宓道,“行吧,改天去吃烤魚,合生彙那邊新開了一家烤魚,味道不錯。”
江嫀離開衡州的最後一頓就是烤魚,她還有點暈機,下飛機就吐了。
“你别說烤魚……嘔……”
江嫀嘔了幾下,沒吐出來。
張暖宓拍拍她後背,“你不會是有了吧?”她調侃,“行,速度挺快。”
江嫀連連搖頭,哭笑不得,“滾,胃不太舒服。”
“真的,上樓吧,喝點兒熱水。”張暖宓看她确實不太舒服,勸道。
“我吃藥了。”江嫀算過日子,“估計姨媽快來了,免疫力差。”
張暖宓掐了掐江嫀細得過分的腰,看這樣也不像是,“那行,反正别搞出什麼人命。”
“不可能。”江嫀擺手。
她态度抗拒,張暖宓問道,“真沒想過結婚?”
“姐姐你知道他多大嗎?”江嫀用手比了個2,“他才22,想想22歲我們在做什麼?搞學習?搞事業?”“長不長久都不一定呢,想那麼遠的事情。”
張暖宓點頭,“也是。”
“反正我現在釋然了,感情的事情……”江嫀想到自己抽的簽,舔舔唇,“……挺複雜的吧,在一起也可能分手,結婚也可能離婚,就順其自然吧。”“不是你說的嗎?活在當下。”
兩人沒聊多久,江嫀還是感覺不太舒服,張暖宓把她送到車上。
駕駛座上沒人,光瑾不在。
“你先回吧,忙你的。”
“行,随時聯系。”
沒多久光瑾回來了,“你去哪了?”江嫀聳聳鼻尖,感覺有淡淡的煙味。
車子駛動,車窗打開,味道又散了。
“打電話。”他手肘架住車沿,另一隻手打方向盤,動作流暢自然。
總覺得情緒不高。
小愛見主人被吸引視線,在江嫀懷裡撒嬌,不停地喵喵叫。
光瑾用指尖抵住眉間,遮住眼底的不耐。
“啊對,過段時間我得去北海一趟,能不能拜托你個事情。”江嫀把小愛舉到光瑾面前,“幫我喂喂貓。”張暖宓最近加班比較多,總是拜托她也不好。
“放在你家也可以。”江嫀趁熱打鐵,“小愛特别乖,是不是呀,小愛。”
小愛用濕潤的鼻尖蹭光瑾的手指。
男人皺眉,指尖懸在半空猶豫片刻,還是輕輕碰了碰那團毛絨絨的腦袋。
光瑾讨厭貓。
拒絕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聽到江嫀說,“我們小愛特别乖的,不會跟爸爸發脾氣的是不是。”
光瑾的喉結滾動了兩下,目光從貓轉移到她期待的臉上,最終化作聲幾不可聞的歎息,“可以。”
其實放到光瑾那裡還有一個原因,白棋宴最近總是在VX裡面叫嚣,讓她交還小愛。
每天固定在聊天記錄裡面列法條,江嫀怕哪天他喪心病狂擅闖私宅偷回小愛。
江嫀想得非常好,小愛是個乖小貓,光瑾又很溫柔,兩個家庭成員提前熟悉沒什麼不好。
忘記了最關鍵的問題,同性相斥。
當江嫀跟着導師前去北海,放心地把小愛放到光瑾家,想象着二人能和睦相處。
“喵!”一聲尖銳的貓叫。
那團姜黃色的毛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真皮沙發,爪子與皮革摩擦聲響,仿佛在淩遲神經。
“不可以。”光瑾皺眉,聲音冷得像冰塊。
小愛充耳不聞,尾巴炸成松鼠狀,反倒在扶手上蹬出幾道白痕。
光瑾額角的青筋跳了跳,想起江嫀臨走前那句“小愛是乖寶寶”,忽然覺得這評價像極了家長會上的客套話,眼前這貨分明是披着貓皮的拆遷隊。
實在不忍直視,沙發要殉了。
他撸起袖子上前撈貓,動作精準,卻在觸到那團軟肉時放輕力道。
然而這份溫柔沒換來感激,反倒被小愛的後爪蹬中手腕,五道紅痕瞬間滲出血珠。
一人一貓隔着半米距離對峙,貓的胡須繃成鋒利的直線,活像鬥氣的小獸。
“不孝子。”光瑾甩甩手,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