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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别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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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宮收縮乏力!出血超過 2000ml!”

主刀醫生的手套被鮮血浸透,胎盤剝離面像打開的水龍頭,催産素、卡前列素氨丁三醇依次推入,卻止不住洶湧的出血。

麻醉師調高異氟烷濃度,心電監護儀上的血氧飽和度卻從98%降至90%,EtCO?波形變得扁平。

“準備自體血回輸!聯系血庫緊急調O型紅細胞!”

孕婦的意識開始模糊,她看見無影燈在頭頂晃成白圈,聽見有人喊“考慮羊水栓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想抓住丈夫的手,卻隻摸到手術單下冰涼的金屬床沿。

淩晨4點03分,新生兒科醫生抱着裹在藍色襁褓裡的嬰兒沖出手術室。

“男孩,28周+3天,體重1.2kg,Apgar 評分1分鐘5 分!”男人想湊上去看孩子的臉,卻被護士推開,“新生兒呼吸窘迫綜合征,馬上轉NICU!”

手術室裡傳來揪心的呼喊:“心跳驟停!準備胸外按壓!”

男人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胳膊,回頭看見主刀醫生摘下染血的手套,口罩上方的眼睛滿是疲憊,“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

光瑾閉上眼,額頭抵着冰冷的牆壁,雨水般的顫抖從脊椎蔓延到四肢。

原來最痛苦的焦灼,不是坐立不安,而是眼睜睜看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卻連抓住些什麼的力氣都沒有。

隻能像片落葉,在命運的暴雨裡,無助地飄向未知的深淵。

他的指節深深嵌進ICU外長椅的金屬扶手,仿佛要把自己釘在這張沾滿消毒水味的椅子上。

他開始盯着走廊盡頭那扇冰冷的不鏽鋼門,是一道通往死亡的大門。

萬物都會走向死亡,隻是有人除外,死亡向他走來。

燈再次閃爍。

醫生的專業術語“心源性休克”“多器官衰竭”砸下來,他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含混的,近乎嗚咽的氣音。

喉結劇烈滾動着,他想吞咽口水,卻發現口腔早已幹涸,舌尖像被砂紙磨過般發疼。

進入48小時關鍵期。

“外婆,你看看我,是我,光瑾。”

外婆隻是在鎮靜藥物下時而清醒,眼球在眼皮下遊走,眼角挂着淚。

輸液管蜿蜒,仿佛透明的蛇吐着信子,在她身上攀爬。

她右手顫抖着想去摸光瑾的臉,光瑾俯身,将臉頰貼上她的掌心,蒼老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摸。

皮膚松弛得能看見青色的血管在薄如蟬翼的皮肉下跳動,指腹的老繭蹭過他的下颌。

外婆竟然已經這麼老了啊。

光瑾從未見她哭過,她總是笑着的,眼角的皺紋從未綻開似的。

外婆睡着了。

光瑾走出病房,他瞳孔裡仿佛凝着臘月的冰,幽深的像口古井,倒映不出半點天光。

林恂急匆匆跑過來,他剛交完費買了點飯,“外婆怎麼樣?”

“睡着了。”

“吃點吧。”

“開車的人呢?”他聲音很輕,卻令人背後發冷。

重症室門前,哭喊聲像把生鏽的刀,一下一下剜着走廊的寂靜。

光瑾看見男人跪在地磚上,褲子膝頭浸着暗紅污漬,他額頭重重磕在地闆上。

“求求你了大夫!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她來的時候還好好的,不可能!不可能!”男人崩潰地跪在地上。

“砰!砰!砰!”磕頭聲震耳欲聾。

“我不簽字!!!”

NICU中,保溫箱的嬰兒插着氣管導管,胸口連着監護儀,皮膚上布滿監測電極片,像被蛛網包裹住的幼蝶。

似乎聽見了父親的哭喊,不安地動着。

-

“滴————”

“出現應激性潰瘍!!!便血1500ml!!!!!”

“消化道出血!!”

慌亂倉促的腳步聲,在醫院最是見怪不怪。

胃管引出咖啡樣液體,血紅蛋白從20g/L降至70g/L。

輸血時,她渾身起荨麻疹,喉頭水腫導緻氣道壓力驟升,呼吸機發出刺耳的報警聲。

淩晨五點五十。

心電監護儀發出規律的 “滴——滴——” 聲。

心率從40次/分逐漸降至20次/分,血壓跌破 70/40mmHg,去甲腎上腺素已加至最大劑量。

護士調整床頭搖高,“家屬可以靠近些。”

光瑾貼在她耳邊輕聲道,“外婆,我在呢,别害怕。”她的瞳孔已經散大,對光反射消失,唯有眼角再次滲出淚水,順着皺紋滑進耳後。

她極力張着嘴,想要說句話。

可她什麼也說不出。

呼吸機的潮氣量從450ml逐漸降至200ml,血氧飽和度緩慢下降至85%、80%、70%…… 當數值跳至60%時,心電波形突然變成一條直線,監護儀發出長鳴。

醫生看表後宣布“6:15,臨床死亡。”

光瑾反複檢查外婆鼻息,她明明那麼安詳,和睡着一樣。

他回頭,“林恂,你幫我看看,外婆是不是睡着了?”

林恂的手指在他肩膀上方停留,不敢碰他。

他後背崩成了一道鋒利的弧,衣服洇着深色的印記,如兩隻垂死的蝶。

“光瑾……”他聲音卡在喉嚨裡。

監護儀的藍光在光瑾臉上畫出冷硬的棱線,照見他顫抖的指尖反複拂過外婆鼻翼。

那動作輕得像在觸碰易碎的玻璃,卻又帶着近乎偏執的執着。

光瑾再次将耳朵貼向外婆胸口,像是蜷縮在命運廢墟的孩子,在探聽他的希望。

這儀器怎麼這麼吵鬧,如勒索一般不停地在腦海裡剮蹭,光瑾閉眼想,他明明聽到了心跳的。

林恂總是會無數次想起那個瞬間,光瑾跪在朝陽裡,影子被拉得很長,他固執地替沉睡的老人别正早已歪掉的衣領。

而監護儀的直線在他身後,延伸,再延伸,直至生命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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