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她是熟識的,剛來京城不久就聽說她攢夠了錢給自己贖身了還有一南方富商前來求娶,裴今遙當時還前去送了份賀禮。
之後就聽聞她随富商回了南方,京城裡有些交情的姐妹中也再無她的音訊,可聽阿菊這話芳菲似乎出了意外。
“根本就沒有什麼富商,姐姐……姐姐死了……”
“怎會如此?!”
在阿菊的抽泣和斷斷續續的話語中,裴今遙勉強拼湊出這件事的原貌。
鈴樂坊非善地裡面的花娘們時常會更換掉一批又一批,而面具男子就是青樓裡的實際掌權人,他每次來都會叫上好些個花娘或者自己帶女子來,在雅間内盡情折磨,有的被他折磨緻死有幸活下來的也會被再扔回青樓。
他還時常會帶着女子出去,但凡被帶走的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芳菲原本是該贖身離開的,可就在她離開的前一天晚上被面具男子帶走了,再回來就隻告訴衆人她跟着富商南下了。
阿菊沒有等到姐姐自然隻能來鈴樂坊偷偷找人,聽聞這消息肯定是不信的,無奈之下她就主動把自己送進了青樓,幸運的是有位花魁姐姐憐她年幼将她讨要到身邊做個使喚丫鬟。
她這半年來在鈴樂坊打聽套話,收留她的花魁姐姐似乎看出了沒有戳穿她,還給她透露了很多消息。
如今,那花魁姐姐也攢夠了銀兩卻不敢贖身深怕落得跟芳菲一樣的下場,昨日剛巧裴今遙去了,花魁姐姐思前想後決定尋求庇護,便随口說了個理由讓阿菊出來見裴今遙。
“知道他将那些女子都帶去了哪裡嗎?”
裴今遙原隻當羅景明骨子裡是個涼薄浪蕩之輩,心中不堪至極還膽敢犯下殺人之罪,可從阿菊口中得知了這些,她還是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心中泛起了寒意。
他不僅僅自己折磨女子,甚至還将她們送人?!是為了維系關系還是背後藏着更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不知道……”阿菊不甘地咬緊了嘴唇,别說是她了連花魁姐姐也不知道。
可别忘了,羅景明還并非鈴樂坊背後的那位權臣就如此膽大妄為,他身後的那人或是那群人都可見一斑。
沒多會兒,阿菊就拎着一個精美的食盒離開了明食軒,這也是花魁姐姐替她尋的借口。
而裴今遙又等了上了片刻才從後門離開。
大理寺跟着裴今遙辦案的差役們,一部分跟着查羅景明;一部分在查張煜祺的交際親友;還有一部分繼續查司徒如妍那夜被綁之時有沒有百姓看到什麼異樣。
也不知羅景明是信心在握還是如何,他露出的破綻越找越多。
眼下可不止裴今遙一人,越查下去就越多人相信她的話,而他們查到的事更是讓讓人心驚膽顫。
她剛進大理寺,好幾個人就圍了上來把他們查到的悉數告知。
“羅景明絕對不止隻殺了這兩位姑娘!”
“裴大人可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死人啊,趙樾您還有印象吧跟這羅景明一比他甚至都不值一提!”
“哪怕最後他不是真兇咱們也得想辦法把人抓了,羅昇大人雖很難說吧但品性還是不錯的他不會也是知情人吧?”
裴今遙停下腳步看向說話那人,“有查到有哪些人與他交往甚密嗎?”
“那可太多了。”
差役一聳肩,鴻胪寺的官員向來與其他六部九卿都保持着不錯的關系,畢竟他們辦事總是上上下下地全都要打通,尤其是禮部的人。
羅景明與禮部最為密切,也因他人緣甚廣鴻胪寺寺卿很看重他,寺卿有望晉升若無意外日後這位子八成是非他莫屬的。
“我記得禮部尚書大人尤□□請同僚吧。”
“是啊,羅景明每每都會赴宴的。”差役接上她的話。
裴今遙輕慢地眨了眨眼睛,禮部尚書符大人是鹿甯盈丘人,朝中與他同為東部的官員衆多,他也是禺東派系的權臣之一。
這位符大人會是鈴樂坊背後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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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散值後裴今遙沒在大理寺逗留太久,可她剛出了皇城就隐約察覺到有人在跟着自己。
她沒看見人卻敏銳地感受到了有視線在盯着自己。
“唰——”
一支飛镖擦着她胳膊劃破了外袍,盡入進前面的一根木頭柱子裡。随後又是幾聲,一支又一支地飛镖擦着她的臉頰、腳腕、胳膊,劃出道道輕微的血痕。
“啊啊啊啊啊啊啊!”
“當街殺人啊!!”
皇城外的前門大街盡是些攤販鋪子和行人,那亂飛的飛镖落點随意有的差點傷到了旁人有的就直直插在磚塊裡,惹得百姓們驚慌一片。
裴今遙無法,知道這群人是沖着自己來的,便快速地從一旁鑽進某巷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