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小槑回到家。發現家裡多了一個鄭隼。
他隻是吃驚了一下,打了個招呼,進自己的房間就沒有出來。
莊珈銘和莊小槑的家并不大。
但是被布置的非常溫馨。
半面牆都是大窗戶,外頭就是鲅魚圈海邊的日落。
整個客廳都亮堂堂,灑上了金色和紅色的光亮。
鄭隼的手機上震了幾下,是标注為“莊珈銘”的号碼給他發的短信。
莊珈銘:卧槽,你怎麼找來我家的?你要對我侄子做什麼?
莊珈銘:我侄子可厲害了,你用強的,他能把你幹翻。
在這段信息之前,是鄭隼發過去的幾段鄭天雲生活學習的視頻。有些是家庭聚餐的照片,有些是随手拍到的影像。
鄭隼主動發視頻,他就看着。反正他也沒啥損失。
莊小槑六歲前的記憶也不是很多,六歲以後跟着莊珈銘生活,雖然沒爹沒媽,但是莊珈銘把他保護和照顧的很不錯。雖然在學校總惹事,學習成績也非常堪憂,但是他那張臉太好看了,也是被老師和同學們喜歡和呵護長大的。他擁有正常的情感,他懂得喜歡和愛。
這些年莊珈銘對鄭隼的喜歡,他同文叔也讨論過很多次。文叔提起過莊珈銘受到創傷應激綜合症的影響 ,容易把自己的情感需求放在生活的最後一位。莊小槑早幾年也不太懂是什麼意思。最近似乎能懂一點了。
鄭隼明明對莊珈銘挺上心,但是自己這個侄子就是木頭一樣的把自己縮起來,沒有一點點的回應。
于是莊小槑也很“偶爾”的發幾段莊珈銘的視頻。
有在家做飯的莊珈銘。
有在家發呆的莊珈銘。
有在家裡的沙發上抱着書睡着的莊珈銘。
有呆呆的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莊珈銘。
……
鄭隼挺夠意思的。
莊小槑發莊珈銘的視頻。
鄭隼絕對會在一小時内發給他鄭天雲的照片或者視頻。
他們心照不宣。
沒想到鄭隼真的來了。
莊小槑人在房間。
但是心髒撲通撲通跳着。
感覺莊珈銘自己沒啥感覺,反倒是他這個吃瓜群衆激動的不行。
莊小槑确認鄭隼也是喜歡莊珈銘的。
想明白了,就跑來北方追男人。
現在流行的小說都這麼寫,追夫追妻火葬場的名場面他畫的并不少。
莊小槑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燒。
好在,他們租的這個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外頭說的話他能聽的清楚。
莊珈銘特别冷靜的在建議鄭隼換一下外出的裝備。說她的圍巾帽子和大衣都不保暖,容易在北方感冒生病。
鄭隼一開始不怎麼說話,聲音啞啞的,喝了熱水,就問起了一個叫傅如霜的女人的下落。
“我不知道。”莊珈銘否認的特别快。而且冷漠。
然後沉默了一會兒。
“如果他們起訴你,拐賣父女可以判罰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莊小槑聽到這裡已經有點坐不住了。
什麼情況,不是追妻火葬場環節,為什麼變成自己侄子要進去踩縫紉機的節奏?
“我不認識她。”莊珈銘還是那股子淡淡的話術,他的目光既不陰森也沒有戾氣,明明沒有什麼殺傷力,看似散漫,不知道為什麼,鄭隼能從他的眼底深處,看到很沉的東西。
莊小槑和莊珈銘一起生活了十年。
他太了解莊珈銘。
這個人越雲淡風輕,越有這種類似于“死人“的感覺,說明事兒越大,這個人在純忽悠。
上次平白無故消失了好幾天,還有那幾次和鄭隼跑外面去滾床單那幾回,每次都會打個電話回家,無比淡定冷靜的說:“我要加班,你自己記得去上學。”
哪一次不是做了什麼牛逼哄哄的事情。
于是莊小槑開始沒來由的緊張起來。
他并不知道,莊珈銘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他開始無比想念文叔。
起碼在文叔眼皮子地下,莊珈銘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外頭鄭隼的聲音非常嚴肅。
"你是不是查出來,他給我下了藥?"
“……”
“傅家多年前黑白兩道通吃。他們知道人在哪裡。北邊的勢利盤根錯節,你能保證不被牽扯進去嗎?”
“……”
“把人放了,她也吃過苦頭,小姑娘不懂事,我可以原諒他。”
“……”
“莊珈銘。”
“……”
鄭隼說到後面,似乎有一些生氣。
很顯然這并不能影響莊珈銘絲毫。
“不早了,你回去吧。這裡冷。”莊珈銘依舊那副死人的口吻:“讓你的司機來樓下接你,這個圍巾給你,防風。”
莊珈銘在趕人,
然後外頭安靜了很久很久。
莊小槑等了一會兒。
突然手上的手機一震。
是鄭隼發來的信息。
點開一看。
是鄭天雲夏天在泳池遊泳的視頻。少年穿着泳褲走到泳池邊,一身好肌肉看得莊小槑心潮澎湃,一直到帶上泳鏡一個健步準備跳下泳池。
視頻短短幾秒就沒了。
很是意猶未盡。
視頻下方還有一條文字信息。
鄭隼:要完整版嗎?
莊小槑盯着手機上的視頻。
視頻已經開始循環播放。
他一咬牙,醞釀了一下情緒。
莊小槑告訴自己,他這是因為擔心莊珈銘的病情。
于是心一橫,紅着眼睛從房間裡出來了。
莊珈銘可是畫小黃畫的。
那二次元的同人畫的背後可都有着纏綿悱恻的愛情故事。
他對着這些故事再不感冒也還是被迫知道很多狗血的情節。
而且他可是莊小槑,讀書比較糟糕但是一身的藝術細胞,可以随便拿捏這種小場合。
“你别走!鄭天雲他……”莊小槑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想到鄭天雲在車站可憐兮兮低着頭的樣子,莊小槑的鼻子一酸,小手一抓。
鄭隼的毛衣質量真不錯,他更難過了:“他是不是生病了?”
莊珈銘和鄭隼都吓了一跳。
莊珈銘是覺得莊小槑的感情變化有點超過他的預期。
這個人來了鲅魚圈,從來沒有提過一句鄭天雲的事。
鄭隼這邊是覺得,這位莊小槑同學把自己侄子謎得五迷三道,是有道理的。足夠的聰明,懂得随機應變,還有着驚天動地的相貌。
鄭隼瞬間領悟,他咳嗽了兩聲,淡淡地點了點頭。
“他還好。”
“你騙人!”莊小槑已經開始戲精上身了:“我同學告訴我了,他上禮拜闌尾炎,手術了一周都沒有回學校。”
然後莊小槑對着鄭隼眨眼睛。需要演戲的對手給他一點繼續下去的靈感。
鄭隼皺着眉:“他沒事,就是有一點手術并發症。醫生說他情緒起伏過大,靜養一段時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