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妍垂首道:“原是我任性,早知如此,我就不該磨着二哥哥帶我進京。”
忽聽廊外有人道:“你今日才任性的不成?少往自個兒身上攬過!”李元景進來喊了聲“兄長”,大咧咧地往椅上一靠,等不及瀾兒重新上茶,端起幾上閑置的茶碗便飲。
李元辰默默地打量着弟弟,相比自己離家之時更顯英挺俊秀了,仿佛時時含笑的眸子偏偏帶了三分譏诮,倒似坐實了容親王府二公子風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名頭。
“元景,你私自帶妍兒進京,可曾想過後果?”李元辰一手支着前額,微閉了眼。
李元景渾不在意地笑了笑,“原想着神不知鬼不覺就把妍兒送了來,不想一入京便讓人盯上了,誰讓我這寶貝夥計這般招人眼呢?”
李元辰不禁皺了眉擡眼看他,“接到妍兒的書信,我已禀明聖上,派人攜書信回家,一并接妍兒進京,為何急于這一時?”
李元景好以瑕整地架腿而坐,撣了下衣擺,“兄長且放寬心,本朝并無庶子為質的先例。”
李初妍急道:“二哥哥……”
李元辰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看着弟弟,一如往日的平和。李元景卻被他看得異常難受,明明澄澈無波的目光卻讓人無所遁形。良久,李元辰道:“你若果真在意這嫡庶名份,我倒放心了。”
仿佛被人一語道破矯飾,一時間李元景面有讪色,随即稍稍正色道:“父王已飛鴿傳書,命我進宮賀壽。”
李元辰聞言沉吟了片刻,起身歎道:“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先随我回府!”轉而又深深看了妹妹一眼,頗有些無奈。
李初妍眼簾低垂,噘了嘴輕聲分辯道:“兄長有所不知,父王母妃都想讓我……出閣了!”
李元辰正走到一架描金屏風前,忽覺屏上金燦燦的飛鳳挾着耀眼的火光迎面而來,一時扶着滕架立住了。李元景眼明手快,忙扶了他一旁坐下。
李元辰閉了閉眼,坐等那陣暈眩過去,好一會兒,自嘲道:“素酒到底也是酒,是我高估自己的酒量了。”
李初妍聞言舒了口氣,卻忍不住埋怨道:“兄長孤身砰砰在京,凡事顧着自己的身子才是,為何倒成了貪杯之人?!”
李元辰隻是乏力地笑了笑。李元景見他緩過些精神來,一時不知說些什麼,便招呼了一聲院裡的護衛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