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垲遽然轉身,“那要你醫家何用?經安堂的百年聲譽全憑僥幸不成?”
榻上的李元辰因上逆嘔吐,水米難進,昏昏沉沉中喊道:“父王……”李弘垲顧不得再跟嚴懷林理論,上前關切道:“辰兒~”施容簪握了兒子的手坐于榻側,仿似有道無形的牆将他隔絕在外。
見李元辰一手抱腹屈身于床褥之間,嚴懷林挽起他的褲管,在他梁丘穴施針。李元辰脘中冷痛稍減,漸漸安定下來。雨澤在門外自責不已,本該守着公子才是。
忽有下人呈報信函,李弘垲正無處發洩,房中衆人大氣都不敢喘,不知哪個不長眼的要倒黴。
“景兒說有妍兒的消息了!” 李弘垲一腔怒火消散殆盡,也不再在意正妻的冷淡疏離,“辰兒,妍兒有消息了!”李元辰孱弱不堪、昏昏欲睡,聞言皲裂的嘴唇彎起一絲笑容。
栖遲居總算有了些生氣,李元辰披衣靠坐于榻上,琋瑤端藥進來,雨澤把李元辰手中的信函輕輕一抽,“公子都看了多少回了,該服藥了。”李元辰澀然一笑,‘從善如流’。
李元辰服了藥,示意雨澤不必守着,雨澤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李元辰啞然失笑。“公子該多笑笑才是”,李元辰不再搭理他,閉目養神,心中卻翻來覆去皆是元景信上所言。喜的是總算有了妍兒的音訊,憂的是茫茫人海談何容易,思緒萬千終抵不過大病初愈的疲乏,沉沉睡去。
蘇醒時已是日暮時分,施容簪守在榻前悠悠出神,李元辰驚見母親竟有了幾絲華發,“母妃~”
施容簪回過神來,朝兒子柔柔一笑,“可有何想吃的?”未幾又補了句,“不想吃就等餓了再吃。”李元辰點了點頭,“孩兒還不餓。”
“妍兒……”目光飄過兒子枕邊微皺的信箋,施容簪欲言又止,莫不是自己疑心錯了?
李元辰回家這幾日,除了那日他父親接信時欣喜過望,無人在他面前提及李初妍。他怕母親傷心,亦怕一念私妄不能自持,亦不敢提。如今見母親神色猶疑,忽然就心生倉惶,“母妃……孩兒想吃杏仁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