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中,一個英姿飒爽的身影正策馬奔騰。在馬場上跑了好幾圈,陸玄珍一個翻身躍下馬。
沈秋晚上前幾步,用帕子輕輕擦去她額間的汗珠。
“盈盈真厲害。”她發自内心誇贊,笑得眉眼彎彎。
陸玄珍緊緊盯着沈秋晚的臉:“母後,秋月姨姨說,外祖母當年也是這般,外祖母到底是怎樣的?”
沈秋晚失神地定在原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英勇的身姿。
那是嬷嬷口中的母親。
見沈秋晚不回答自己,陸玄珍晃着她胳膊撒嬌:“母後,你就和我講講嘛,我真的想知道……”
沈秋晚回過神,臉上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她清了清嗓子:“你外祖母,叫陸元黛,是昭帝的親姐姐。”
陸明慎最終沒有剝奪先帝的帝位,将其封為周昭帝。
“當年你外祖母,為了保護昭帝,曾将叛軍首領斬于馬下。”
陸玄珍适時發出一聲驚歎,滿眼崇拜:“外祖母好厲害!”
沈秋晚微微一笑,與有榮焉:“我也很崇拜母親,可惜沒有緣分與她相見,若是她還在,就好了。”
沈秋晚眼神有些惆怅。
陸玄珍感受到沈秋晚情緒的低落,也跟着低沉下來:“母後,外祖母……是怎麼離開的。”
沈秋晚擡起眼,看向遠方:“那或許是個意外,又或許不是意外。”
陸玄珍不解:“母後,此話何意?”
沈秋晚稍作猶豫,解釋:“昭帝對你外祖母有那種感情,他嫉妒驸馬,意圖毒殺驸馬,卻失手毒死了你外祖母。”
她實話實說。
沈秋晚沒有什麼好瞞着孩子的。陸玄珍早晚有一天也會知道。
她想,從她這裡知道,總比從外人那裡知道要強。更何況陸玄珍已經十歲,也能分辨是非。
“什麼?”陸玄珍驚詫,“哪種感情?”
沈秋晚頓了頓:“就是一種不該有的感情。”
陸玄珍憤怒攥緊拳頭:“那他可真該死,害死了外祖母和外祖父。”
“他也死了很多年了。”沈秋晚神情有些恍惚,“昭帝,是我舅舅,也是你舅姥爺。”
“我可沒這樣的舅姥爺!”陸玄珍冷哼一聲,别過頭去。
見這小小的人如此愛憎分明,沈秋晚一時間啞然失笑。
“我舅舅從前對我很好,人啊,是很複雜的。”沈秋晚擡頭望天,“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年幼的陸玄珍,并不能完全理解母親話中的深意,隻是呆呆看着沈秋晚,若有所思。
“母後,我以後,會做個好皇帝。”
沈秋晚彎下腰,拍了拍她的肩:“我更希望你快樂。”
陸玄珍愣住。
母後怎麼和小沈大夫一樣。
沈秋晚捏了捏陸玄珍肉嘟嘟的小臉:“走,回去練字。”
陸玄珍小臉皺成一團,拉着長音撒嬌:“母後——”
“快點,我叫小沈大夫陪你練。”沈秋晚催促,見陸玄珍不情不願地跟上來,彎彎唇角。
-
書房。
“公主殿下,請不要走神。”沈銳闆着小臉,一副老氣橫的模樣。
走神的陸玄珍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身子,一點心虛:“哦、哦,好。”
陸玄珍握着筆,一筆一畫認真寫字。
此時,沈秋晚和陸明慎兩人正半蹲在窗外,把窗戶紙戳了個小洞,偷偷往裡看。
陸明慎皺皺眉,納悶:“盈盈怎麼這麼不愛讀書?”
沈秋晚翻了個白眼,壓低聲音罵:“那還不是随了你。”
陸明慎點點頭,恍然大悟:“那也正常。”
沈秋晚有些憂愁:“盈盈不愛讀書,以後怎麼看得下去奏折。”
陸明慎理所當然道:“找個人讀給她聽不就得了。”
沈秋晚沉默許久:“挺有道理。”
陸明慎又說:“隻要她握緊兵權,把那些不服的刺頭打服了,還有誰敢說半個不字。”
沈秋晚頓了頓:“挺有道理。”
過了會,她又問:“你覺得沈銳這小子怎麼樣?”
“還好吧,就是有些古闆。”陸明慎轉頭看她,“你問這個幹什麼?”
沈秋晚抿抿嘴:“我尋思給盈盈找個童養夫……”
以後也能有人照顧盈盈。
陸明慎大驚失色:“絕對不行!”
他一時激動,聲音過大,瞬間吸引到了書房裡的兩個小家夥。
陸玄珍和沈銳同時朝他們的方向望去,但卻隻看到一閃而過的殘影。
陸明慎在意識到不對的第一瞬間,立馬就把沈秋晚攔腰抱起,扛着她跑路了。沈秋晚雙手不斷捶打着他後背,臉漲得通紅。
待被放下來後,沈秋晚咬牙切齒:“陸!明!慎!”
陸明慎也很堅決:“晚晚,我不同意這門親事!”
“為什麼!”沈秋晚叉腰質問。
陸明慎眼神閃爍,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