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哥哥,我剛才怎麼忽然睡着了?”
“許是這兩日太累了。”
段甜兒想了想:“我感覺睡了挺久的,阿澤哥哥,你在這裡有什麼發現嗎?可有找到上古法器?”
越桓澤:“并無發現,咱們回去吧。”
段甜兒伸了個懶腰,兩人沿着來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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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鎮楊宅的偏廳中,楊天齊剛講完一個悲傷的故事。
在他十五歲那年,父親驟然去世,家中已三代單傳,家族的重擔一下子壓在了他的肩頭。
不久,遠方的親戚也遭遇不幸,兩名遠房表妹亡故了雙親,前來投奔楊老婦人。
這是一對孿生姐妹,姐姐叫蔣姽姽,性格沉穩内斂,妹妹蔣婳婳則敏感多思,性情柔軟。
兩姐妹在姨母家中住下,朝夕相處後,均對表哥心生愛意,他愛上了其中的婳婳。
按照長幼之序,楊老夫人本打算讓兒子迎娶姽姽,而他堅持選擇了婳婳為妻。
婚後,婳婳三載無所出,姽姽心中放不下楊天齊,也一直未嫁,楊老夫人便要兒子娶姽姽為平妻,以求誕下子嗣。
那時,姽姽已經答應,而他考慮到家族責任,态度也有所松動,但婳婳堅決不允。
他對母親說,除非婳婳答應,否則,他甯願無嗣。楊老夫人情急之下,竟給兒子與姽姽下了藥,将昏迷後的二人擺在卧榻上,引婳婳來看。
楊老夫人料定婳婳見木已成舟,隻能答應。
誰知婳婳傷心欲絕,奪門而出。
楊天齊清醒後同一家上下在月河鎮遍尋婳婳不着,又去了月升林尋找,月升林極大,他們一時也未能找到人。
那時,他曾對着林子呼喊一切皆是誤會,求婳婳相信自己,無人應答。
黃昏時,突如其來的大雨讓他們以為婳婳會自行回家,衆人便返回了。可是,整整一夜,婳婳依舊沒有歸來。
第二日,有人在月升林中發現了一具被侵犯過的女屍,僅剩一隻眼珠,臉也被刀劃得稀爛,他們認出了那是婳婳。
楊老夫人内疚萬分,此後一病不起。臨終前,她強撐病體主持了兒子與姽姽的婚禮,心中唯一的牽挂便是楊家不能絕後。
他與姽姽為了完成母親最後的心願而成婚。
姽姽深深自責,對他的感情似乎已退回兄妹之情。
婳婳死後,他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愛她,深悔自己的态度曾經松動,才令婳婳不願意相信他。
他與姽姽至今未同房,至于子嗣,他早已不在意。他打算待陽壽将盡之時,從遠房親戚中擇選一人承繼家業。
自楊老夫人過世後,他便開始造這“一夢浮生”,陣法完成後,他夜夜入陣與婳婳相聚。
聽了楊天齊的故事,陸珩宸開口說道:“楊号主,你的身體虧損嚴重,皆因受這幻夢陣侵蝕。若繼續下去,恐怕你撐不過兩載。”
沐甯看向楊天齊:“如果你就此停止再入幻夢,我可用丹藥幫你調理恢複。”
楊天齊默然片刻,開口說道:“感謝各位的好意,我早已生無可戀,長壽對我而言反而是一種殘忍的折磨。”他擡起左手,看向紫金手串,“若非這隕石手串在我入夢至一定程度時便強行喚醒我,我恐怕早已一夢不醒。”
陸珩宸:“這手串竟是隕石所制,倒也特别。”
楊天齊:“我乃是破例告知四位,此物是我楊家祖傳之寶,唯有曆代家主夫婦方知其來曆。每任家主佩戴此手串,唯至彌留之際方可取下,傳于下一任家主。多少個世代,它忠誠地護佑着我楊家血脈。”
他悲哀地接着說道:“如今,它卻成了将我從美夢中硬生生拉回來的枷鎖,我不知該感激它,讓我尚且活着,還是該恨它,令我不能長久地伴在婳婳身邊。”
語畢,楊天齊再也承受不住身體與精神的重壓,匆匆告辭:“諸位,我實在是無力再談,容我先回屋歇息。”
他起身後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