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寶清點着線上訂單：“兩個平台加起來，全品牌線一共賣出1386單，合計營收接近八十萬。”

甘甯愣住了：“八、八十萬？你沒有算錯吧？”

郭嘉寶又算了一遍，說：“沒有，其中有超過一半是來自第三品牌線的，單價偏低，不然你總營收還能再高。”

甘甯：“天啊……這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葉雅苓：“你那邊呢？”

“啊，對，”甘甯把今天最後一份銷售合同的金額也輸入進去，按下等号鍵。

屏幕一閃，亮出總和：一百三十二萬。

兩者相加，甯莨雲裳今日總營收二百一十二萬。

甘甯張大了嘴巴，程小鵬和沈晴山激動得搖晃她的肩膀。

程小鵬：“甯兒姐，你太厲害了吧！”

沈晴山：“你怎麼這麼棒啊？！”

“……這麼說，我們完成目标了？”

甘甯像做夢一樣看向身旁的葉雅苓，下意識地握住她的手。

葉雅苓将她的手掌用力一握，給予肯定：“嗯，完成了，很出色地完成了，辛苦了。”

對方的話似乎有某種魔力，尤其是當她說出“辛苦了”這三個字的時候，甘甯忽然覺得很委屈。

她真的很辛苦啊……

她的展位被雨淋過，她的展品被惡意破壞，她的價格不如别人便宜，被人故意用低價和假貨按在地上摩擦。

之前，她一直忙着做事，現在心頭大石放下，腦海中的那根緊繃着的弦便忽然松弛了下來。

她很想哭。

葉雅苓看着她漸漸往下垂的嘴角，濕潤的雙眼，知道她是要哭了，擡手刮了刮她的鼻尖。

這一刻，一道隐形的牆被打破，領地被允許進入，甘甯近乎本能地撲到她身上，當真哭了起來。

“謝謝你。”

“嗯，”葉雅苓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是我該謝謝你。”

“……那我們算是扯平了。”

“恐怕不行哦，扯不平的，搭檔。”

程小鵬看着兩人的身影，眼角一紅，轉身哭了。

郭嘉寶的手溫柔地放在甘甯的頭發上，輕輕拍了兩下，靜默無言。

沈晴山、就醬和阿曼達站在一旁，同樣眼含熱淚。

這個氛圍真是奇怪，葉雅苓苦笑：“今天才第一天啊，怎麼就搞成這樣？明天的秀台還走不走了？”

甘甯一抹鼻子，從她身上擡起頭來：“走的，必須走，我的寶物還沒有展示完。”

“社交媒體上大概已經傳開了，明天來展位的人估計不會少，趕緊調整分工吧。”

“嗯。”甘甯一點頭，開始和他們商量工作。

蔔思凡是在這當中最了解香雲紗的，又是懂得最多語種的，交流無障礙，自然是要留在展區内壓陣，工作内容并沒有太大變動。

她聽完自己的安排就溜達到外面透氣。

不料她剛走出幾步，就撞上了一個身影。

那身影修長，像竹竿一樣，因不夠發達的脂肪和肌肉顯得有些孱弱。

也許是因為太高了，那人有些駝背，戴着一副黑色粗框眼鏡，正入迷地看着她和甘甯的那副香雲紗拼貼畫《我們》。

蔔思凡料想他是來參觀的，此時氛圍靜谧，她的動作像貓兒一樣輕，可還是驚擾了這人。

這人低頭看了蔔思凡一眼，立馬就認出了她就是畫中人。

他“啊”了一聲，然後就沒了後續，隻驚訝地看着她，杵在原地。

蔔思凡似會讀心，眨巴着雙眼看他：“沒錯，是我。”

“你做的？”

“不是，那是我孫……我老闆做的。”

“你老闆是……”

蔔思凡兜裡有甘甯的名片，拿出來遞上，權當是做宣傳。

“這是我老闆，甯莨雲裳的首席設計師。”

男生低頭一看，語帶驚訝：“……甘甯？”

“怎麼，你認識她？”

“啊，不……沒、沒什麼。”男生即刻搖頭，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

甘甯等人的聲音從隔斷背面傳來，音量很小，斷斷續續的。

看來已經商量得差不多，現在正有說有笑的，交流着今晚要吃什麼。

蔔思凡很自然地提醒：“她在裡面。”

“啊？”

“我看你好像想要見她。”

“啊……啊……不是、不是的，我隻是……”

對方吞吞吐吐，蔔思凡感到不些許耐煩了：“隻是什麼？”

“這副作品……能送給我嗎？不，不，你出個價，賣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