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怕什麼來什麼。
“大人,還想聽什麼?”胡訊心中一沉,臉色驟然慘白,聲音中有些顫抖。
“那十萬兩官銀在哪?”
“大人……你說……什麼?官銀……我不清楚。”
而堂上的兩人聞言,哆哆嗦嗦跪倒在地,“大人,官銀這事……我們真不知情……我倆對天發誓……當初真的隻是幫他拿出匿名狀告。”
沈暨白淡淡瞥了眼王宇他們,未說話。片刻後,又是一甩,将當鋪的冊子擲在了胡訊腳下,隻留那兩人顫顫巍巍跪在地上,“自你書房搜到的……你這當鋪虧空厲害,卻仍在經營。不明就裡,還以為你好做些慈善呢?而且,我瞧這賬上,單在镖上的支出,一年竟有上萬兩?這當鋪虧空,為何還會有镖局如此之大開銷?那究竟運的何物?”
柳如意會意,經這提點,如醍醐灌頂般,心中已是明了。
“他。”柳如意佯怒,指着那位小厮,“是你的人……陳牽亦是你的人。”
胡訊微微擡起頭,怯聲道,“這位小厮确實在鄙人府上當差 ,不過,自小女出嫁後,大多為其跑腿打雜。至于陳牽……”胡訊不由地打了個寒顫,“其乃朝廷命官,給我十個狗膽,也斷不敢吩咐其做事?”
柳如意冷笑道,“若是其他朝廷命官,你定是不敢。隻是……陳牽有這官位,想必你也出了不少力氣吧?”柳如意在賭,賭陳牽落在胡訊手上的把柄。
“大人,你說什麼?”胡訊面色微僵,連連否認道。
柳如意走到胡訊身旁,眯了眯眼睛,輕飄飄吐出幾字,“賣官鬻爵?大人不陌生吧?”陳牽隻是小小貢生,連進士也不是,且家中無權無勢,卻能官拜五品,定是傍到高枝,有權亦或是有錢。
雖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千斤重鼎,将其心底防線重重壓倒,他驚恐睜大眼睛,弱弱說了句,“沒有。”
柳如意知道,胡訊本就抱着必死之心。若是嚴刑拷打,其定也不會吐露出半字。故,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沈暨白,一人一語,用已知的寥寥幾點信息,輔之推測,令其産生事情完全暴露的錯覺,挫挫銳氣,徹底摧垮其信念。到時,便就是隻如行屍走肉,任由人擺布。
沈暨白見狀,亦是乘勝而上,打了個手勢,“林耀!”
頓時,林耀便帶着當鋪掌櫃、青衣小厮進來。一手将人扔在了地上。
而那位青衣小厮正是在當鋪撞倒的那位。
兩人身上青青紫紫,無知覺昏迷在地上。
随後,厲聲說道,“是非要我将證物拿出,你才承認?”說完,自案上抽出一冊子,扔到胡訊跟前,“這上面,筆筆開銷,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何時?何地?何人?所謂何事?”
冊子輕飄飄落在胡訊腳下。
胡訊亦軟趴趴倒在了地上。
沈暨白看着毫無生氣的胡訊,道,“說吧,你是如何轉移官銀的?”
胡訊嘴巴張張合合,幾次欲言又止,一番掙紮,終是敗下陣來,無力道,“大人,是我利用了陳牽……我命其以流連醉紅樓為由,送那些女子帶朱色标記字畫,并誘導她們将其拿至當鋪進行典當,随後,再令小厮用官銀将其高價贖回,一來一回,官銀便自然而然地進了當鋪。”
一來一回,說的輕巧,心思确實格外深沉,定是花了不少心思。
這樣,輾轉幾手,彎彎繞繞,既不惹人生疑,又以當鋪常私運貨訖之由,雇镖局押送,更為合情合理。
站在一旁許昭神色忿忿,“陳牽可是你女婿,你竟連親女兒的幸福也利用?”
胡訊幹笑,“那是她活該,生出那般龌龊心思。兩女相愛,天地不容。她就不配做我胡家女兒。”
他神情有些癡癫,諷刺笑道,“她不是喜歡許阮嗎?我便令陳牽去找許阮,并假裝無意将其帶入府中。然後,利用許阮威脅她,令其去當鋪贖畫。這種事情,自然不好她親自出面,自然是叫底下人去做。恰好,她身邊的小厮,其實是我一直安插的棋子。”
“這樣即使發現了,也怎麼都查不到你頭上……而且,就算是查到了,她也為了許阮,也會出來頂罪……”,許昭抱着手,要不是之前沈暨白說注意些,他早又一腳踹了上去。
“是!”胡訊大笑,“不過千算萬算,都還是沒能躲得過大人的火眼金睛。”
“銀子在哪?”沈暨白眼眸微壓,冷冷質問道。
“當鋪暗道内。”
沈暨白一個示意,兩衙役立馬上前将胡訊押了下去。
随後又将頭轉向一旁瑟瑟發抖兩人,“至于你倆,收受不義之财,為官者,本應正直,卻為一己之力,替他人做僞證,草芥人命,陷害同僚,按罪應誅。”
那兩人聞言,頭磕地更加厲害,口中不停喊冤,“大人,我們都是被胡訊诓騙的。”
沈暨白揉了揉眉心,觀兩人神情,也不似知道官銀的事情,遂擺了擺手,“送刑部吧。你們跟刑部說吧!”
又上來兩幾人,将兩人帶走,留下陣陣喊冤的聲音。
當鋪外。
天色漸漸暗沉,而當鋪内外燈火通明,大片衙役舉着火把來來回回。
當鋪外圍亦黑壓壓地圍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