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溪山等人都為謝玹捏了一把汗。
據傳聞,上一個在樓觀鶴面前這樣不知死活挑釁他的,現在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雖不知傳聞真假,但凡事不可能空穴來風,隻能說這種事确實是有可能,且套在樓觀鶴身上,更是增加了十分的可信度。
不過這次,注定叫他們大吃一驚。
遠處的少年,冷冷瞥過來一眼,尤其盯着最前面的謝玹,不難看出最吸引仇恨的是誰。
在燕溪山等人都以為他要忍不住動手時,少年卻又收回視線,似乎沒看見一樣,把他們這群人視作空氣,直接轉過頭走了,根本不曾理會叫嚣的謝玹。
什麼事兒都沒有發生。
等前面看不見人影了,燕溪山才呐呐道,“這這這他這是……沒看見我們?”
其餘人也不确定了:“有、有……有可能?”
謝玹瞥他們一眼,好笑道“照你們的意思,你們是覺得,樓觀鶴眼睛是瞎的?”
一想到樓觀鶴那冷冰冰的眼神,衆人皆打了個寒顫,連忙搖頭。
謝玹點點頭,好整以暇地看着少年離開的方向,“嗯,既然他眼睛沒問題,那方才我們這麼一大群人就站在他百米遠的地方,中間沒有任何障礙,所以,他不可能沒看見。”
看見他了,神色分明也冷了幾分,但最後卻沒對他動手,和前幾次一言不合就拔劍的反應截然相反。
謝折衣挑眉,所以這次是,選擇對他視而不見麼?
若是之前樓觀鶴把他當空氣,謝折衣自然求之不得,不過如今,可由不得他。
燕溪山不知道謝玹所想,還沉浸在逃過一劫的慶幸當中,長舒一口氣,可惜這口氣吐到半節就被謝玹後面的話給堵到了喉嚨裡。
謝玹忽然道:“我要過去看看。”
“過去看看……?”燕溪山不敢置信地問,“去看什麼?”
謝玹支着下巴,若有所思道:“去看樓觀鶴啊……你看他方才一個人,又受了重傷,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全,剛剛都不搭理我,說不定就是傷勢太重了不想叫我們瞧見,我得過去看看才行。”
“畢竟——”
謝玹勾起幾分笑,“他不是被我打成重傷的麼。”
燕溪山:???
不是老大,我請問你認真的嗎???
謝玹像是沒看見燕溪山憋成豬肝色的臉,還挑眉問他,“你們要一起嗎?”
燕溪山:“啊…啊?一起?!”
謝玹上下掃了他身後這群小弟一眼,“對啊,我都過去了你們待這兒幹嘛?總不會你們全都累了吧?”
衆小弟瞬間紛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哎喲一片,“诶怎麼回事,好累啊,今天怎麼這麼累啊,不行了,真走不動了。”
有的甚至直接躺到了地上,渾身跟散架一樣,仿佛真累得不行。
謝玹看着他們誇張的演技,有些想笑,他本就不準備帶他們一起去,隻是提一句吓他們一下,沒曾想一個個居然這麼害怕。
燕溪山見謝玹并沒生氣,試探着問道,“老大,你看我們都走不動了,要不然我們就在這裡等你吧?”
謝玹當然樂見其成,隻是不能表現的太明顯,故作嫌棄地看着衆人,擺擺手道,“看你們一個個不争氣的樣子,也罷,我一個人去就夠了,你們就在這裡等着。”
其餘人連忙應道,“好好好老大!我們保證就在這裡老老實實等你!絕對不亂走!”
這邊。
樓觀鶴走在花間,紅梅白衣,身姿修長,未束的長發微濕,落在肩頭,面容雖冷淡,卻極其俊俏,行走間衣袂飄飄,好看的緊。
忽而,半空傳來破空一聲,穿過層層花束朝他襲來,那“暗器”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的瞬間就襲到了樓觀鶴的身後。
電光火石間,樓觀鶴身形極快,微微偏頭,避開那暗器的同時伸手,那“暗器”便被其握在手中。
卻見方才那聲勢洶洶,攪得飛花亂舞的“暗器”,竟是一枝嬌豔欲滴的梅花,柔軟的花枝在樓觀鶴手中微微搖晃。
同時上方傳來一道戲谑的聲音,“仙君好身手!不愧是仙門第一天才,果然名不虛傳!”
樓觀鶴聞聲,眸色微寒,朝上看去。
少年眉眼疏朗,以紅繩系着馬尾,長長的紅繩随着發絲飄在半空,梅影疊嶂間,竟多出幾分意氣風流。
赫然是甩開衆人獨自前來的謝折衣。
他是倚坐在樹枝上,半隻腳晃在半空,支着下巴,烏黑的眼眸露出些笑,半是調侃半是譏諷,語氣總有股陰陽怪氣。
樓觀鶴未有波瀾,擡頭看着他,神色平靜,“我以為,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謝折衣挑眉,“什麼意思?”
樓觀鶴:“把彼此當空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謝折衣笑吟吟問道:“怎麼,你不準備除掉我這羅刹惡鬼了?”
樓觀鶴:“既然宗門内你的魂燈完好無損,那便認你是謝玹。”
謝折衣看他:“可你是知道的,我不是謝玹。”
他若之前說這番話,謝折衣當然喜聞樂見,可如今,他偏偏要撕開所有外衣,要他們兩個人不得不死纏在一起。
樓觀鶴沒想到他之前明明死不承認,如今卻又突然改了口,一時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