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宜年昨晚上做一晚上噩夢。夢到禮物在寄出的時候飛走了,夢到自己忘記準備禮物了,夢到顧斯再也不理他了。
第二天,薛宜年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醒來。
下午,預約好的快遞員準時按響了門鈴。
薛宜年打開門,看着穿着制服、拿着掃描器的快遞小哥,他準備遞出包裹的手,卻在半空中頓住了。
他看着手中那個包裝精緻、印着低調奢華品牌logo的禮品袋。
禮物是他昨天親自挑選、包裝好的。他原本的計劃,是通過這個最普通、最直接的方式寄出,不經過任何人,幹淨利落。
可是……
薛宜年陷入了短暫的掙紮。
他看着快遞小哥略帶詢問的眼神,又看了一眼手中包裝完好的禮物。
“抱歉,” 薛宜年對着門外等候的快遞員,輕聲說道,聲音裡帶着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近乎妥協的意味,“我這邊暫時……還不需要寄了。麻煩你了。”
快遞小哥雖然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點頭,利落地取消了訂單離開了。
關上門,薛宜年看着那個禮品袋,沉默了片刻。他拿起手機,給顧斯的助理琳達發了條微信,言簡意赅地說明自己有一份私人物品,想麻煩通過顧氏的物流渠道寄往倫敦,詢問流程。
琳達的回複很快,專業且高效,告知他可以直接将物品送到顧氏大樓前台,注明收件人信息和“交由顧總處理”即可。
他換了衣服,拿上禮品袋和錢包鑰匙,決定現在就去顧氏集團。速戰速決,也許能讓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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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後,他站在了市中心那座标志性的、充滿未來感的顧氏集團大廈樓下。巨大的玻璃幕牆反射着天空和周圍的建築,顯得冰冷而威嚴。
走進挑高驚人的大廳,立刻感受到一種與校園或實驗室截然不同的氛圍。空氣裡彌漫着淡淡的高級香氛,地面光可鑒人,穿着精緻職業裝的男男女女步履匆匆,表情嚴肅,每個人似乎都自帶一種高效而冷漠的氣場。
他深吸一口氣,走進了光可鑒人的大堂。前台接待人員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訝,但還是保持着極高的職業素養,微笑詢問:“先生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我找琳達女士,” 薛宜年報上助理的名字,“之前微信聯系過,有份私人物品需要麻煩轉交顧總處理寄送。”
前台很快通過内線确認,随後禮貌地請他在一旁的休息區稍等。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而自然。
前台小姐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位立刻在電腦上查詢了一下,似乎确認了什麼信息,然後臉上的笑容變得更真切了些:
“好的,薛先生是嗎?顧總交代過,如果是您過來,可以直接送到樓上他的辦公室。不過他現在正在開會,您可以稍等片刻。”
薛宜年沒想到顧斯還特意交代過。他想了想,覺得直接上去似乎更顯得“光明正大”一些,也避免了禮物在轉交過程中可能産生的誤會。
“那我上去等他吧,謝謝。”
“好的,這邊請。” 前台小姐立刻引導他走向VIP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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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層,顧斯的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恢弘的城市天際線。
琳達将薛宜年引進辦公室旁邊的小會客廳,為他倒了杯水,告知顧斯的會議大約還有二十分鐘結束,便禮貌地退了出去。
薛宜年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上,将那個禮品袋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他環顧着這個完全屬于顧斯的空間,心裡有些微妙。
二十分鐘後,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顧斯走了進來。他似乎剛剛結束一個重要的會議,眉宇間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在看到薛宜年和他旁邊那個熟悉的禮品袋時,他的腳步明顯頓了一下。
薛宜年站在門外,手裡拎着那隻刺眼的藍色袋子,身上還穿着之前那件淺灰色衛衣,襯得膚色越發白皙。
昨晚那種冰冷陰郁的感覺,似乎又悄然回到了他眼中。
“你來了。” 他的聲音聽不出情緒。
“嗯,” 薛宜年站起身,“顧斯哥,這個……麻煩你幫忙寄一下。” 他指了指茶幾上的禮品袋。
顧斯的目光落在那個袋子上,沉默了幾秒。然後,他走了過來,沒有立刻去拿那個袋子,而是在薛宜年對面的沙發上坐下,端起琳達剛送進來的咖啡,抿了一口。
“想通了?” 他問,語氣平淡,像是在問天氣。
薛宜年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有些雲裡霧裡,隻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顧斯放下咖啡杯,這才伸手,将那個禮品袋拿了過來。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動作間帶着一種掌控者的從容。
他看到了袋子上那個羊絨品牌的logo,眼中似乎掠過一絲極淡的諷刺。然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袋口露出的一角——那是一張小小的、米白色的卡片。
他伸出手,将那張卡片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