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山聲音有些啞:“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他說:“我很想見你。”
付槐南捏緊了手機,眼眶有些發熱。
“好。”她輕聲說,“你來接我。”
“千哥?”孟極敲了敲辦公室門,小心翼翼地探出頭。
祝千山瞭了他一眼,一邊把文件整理在一旁。
“千哥,你還好嗎?”
祝千山動作一頓,輕蹙了下眉:“為什麼不好?”
“哦,我,我就是剛剛看見你睡着了,怕你精神不濟。”孟極趕忙解釋。
祝千山很是随意的笑了一聲。
在出來的幾分鐘,他腦子裡出現一個白色的小毛球,叽裡咕噜地給他說了一堆,他大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直到信息給完了,他才慢慢完全清醒過來,馬上給付槐南打了電話。
“我精神可太垮了。”他意味深長,利落地吩咐下去:“下午幫我守着,我出去一趟。”
“你······”
祝千山擡起眼看他。
“哦,好的。”孟極站直了,撇着嘴點了點頭。
-
付槐南除了手機,什麼都沒帶。
他出了校門,看見祝千山今天開了一輛白色跑車。
他站在車門邊,低着頭。穿着一身黑灰色休閑西服,金屬鍊條式的領帶松松扣着。
付槐南莫名晃了眼,心髒節奏亂了一瞬。
看到她來了,祝千山擡起頭,兩人對視之間,祝千山怔愣了一瞬,彎起眉眼對她笑了。
祝千山給付槐南拉開車門,跑車疾馳而去。
“想去哪兒?”祝千山側頭問道。
付槐南把頭靠在椅背上:“去吹風。”
“正有此意。”祝千山笑着應和,一打方向盤向着郊區的方向随便挑了條路。
兩人走的随意,路也随意。慢悠悠地開着跑車,付槐南什麼也沒問。
“本來想帶你去跳傘。”祝千山悠哉遊哉開口,“但我想你現在不願意花半小時培訓。”
付槐南眼角微微揚起,清涼的眸子像盛了一灣春色。
“你就不用學嗎?”
“我考了證。”祝千山轉頭看向她,勾唇一笑。
付槐南側首輕笑,語調慵懶,黏黏糊糊地,像一隻沒睡醒的貓。
“你可厲害?”
祝千山忍不住轉頭看她,她舒服的微眯着眼,全然不見校門見面時心思沉沉的樣子。
“祝司機,看路。”付槐南轉頭看向他的眼,眼中滿是調侃。
祝千山立馬轉過頭,眨了眨眼,又微微笑着,抿了抿唇。
-
繞過一片小鎮,道路突然開闊起來。
“想開敞篷嗎?”祝千山輕咳一聲。
“好啊。”
頭頂的天空漸漸開闊,陽光灑下,兩旁的白楊樹向遠端延伸,金黃一片,時不時飄散幾片落葉,在風中翻飛。
這條道路人車都很少,曠蕩蕭瑟,像遺落在世界角落的金秋。
付槐南伸出手,感受着掠過指尖的清風,手腕間的銀色鍊子順風擺蕩。
她眼角眉梢都浮現出發自内心的笑意,在那片山海之間的掙紮,絕望,崩潰,都被這片風吹散。
這才是她的現實。
“南南。”祝千山笑着叫她名字。
“在呢。”付槐南聲音很好聽,就像山間清泉。
“開心嗎?”
“祝千山,我很高興。”付槐南身體往前傾了傾,如瀑黑發在風中飄揚,一身紅裙,在棕黃底色的山野,為天地增添一抹亮色。
“謝謝你。”她很輕松地笑了。
謝謝你,陪我出來,我們共同經曆了别人的痛苦,我們同病相憐。謝謝我們互相陪伴,能這樣愉悅地與現實的風花日月擁抱。
祝千山看着微微怔愣住,看着她的笑容,覺得一生見過的最美的風景,也不過如此。
他展顔而笑,眉目清朗。
“坐好了,南南!”
白色跑車漸漸加速,沿着上山路一路迎風疾馳。
他們穿過常青的松林,一路到了空曠的山頂,那裡有一片平坦的草地。
從這眺望,能看到山下鎮子的全貌。
兩人下了車,慢慢走過去。
祝千山深呼一口氣,張開雙臂,迎接着山頂帶着涼意的風。
“我很喜歡吹風。”付槐南看着遼遠的天地,“它讓我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真真實實地存在着。”
祝千山看着綿延的青山,飛鳥入雲層,天水相連。
他手背輕輕碰了碰付槐南的手,她沒有躲,祝千山輕輕牽上她的手。
遠方流雲如織。
“付槐南,”
“我想和你在一起。”
付槐南聽見他說。
“我喜歡你。”
“這是我的現實。”
“你願意嗎?”
付槐南沒有回答。
她彎起眼笑着,一雙勾魂攝魄的狐狸眼望進祝千山的心裡。
祝千山喉結滑動了一下,另一隻手無意識攥緊了西服外套邊沿,向來散漫的氣質也認真起來。
付槐南輕輕捏了捏祝千山的手,慢慢悠悠,尾音勾人:“我還沒有答應你呢,你就牽上我手了?”
祝千山卻不願意放,緊握着付槐南的手,清水幽山般的一雙鳳眼執着地與付槐南對視。
“如果你答應了,我要牽你一輩子的,現在也不算早。”祝千山很是認真,“如果你不願意答應我,那就這一回也是好的。”
付槐南聽着他的歪理,輕輕抿着唇笑了。
“祝千山,你為什麼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