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千山與她對視着,然後垂下了眉眼。
“我活了二十三年,夢境已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有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被撕扯在兩個世界。”
祝千山聲音很低,像是在講一個長長的故事。
付槐南沒有打斷他看似偏題的話。
祝千山繼續說:“我不那麼關注身邊的事,每天完成自己該做的,剩下的就聽天由命,好像這樣,我就能讓夢境與現實達到微妙的平衡。”
付槐南仰頭看着他,祝千山垂着濃密的眼睫,掩飾住那一點重現的迷茫。
祝千山輕輕勾起唇角,直視着付槐南,像是暧昧地調侃:“直到我遇見你。”
付槐南輕輕顫了一下睫毛。
“我覺得這個世界開始真實起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最關注的人。”
“我很開心。他們說我是見色起意,我對他們說,我是一見鐘情。”
“其實我心裡想的,我與你說了很多次。”祝千山彎起了眼,笑意如清風拂面。
“我們是天生一對。”
付槐南覺得相牽着的手心,像是握着一塊太陽的碎片,熱烈滾燙,難以招架。
她想,自己真是沒出息,但是真的很想,就在此刻,很想抱他。
“付槐南,”
祝千山的聲音極其認真且清晰。
“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真實的世界。”
“我從遇見你的那一刻,我就确定,我喜歡你。”
說完沒兩秒,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突然又不那麼正經起來。
他把握着付槐南手的那隻手擡了擡,拖長尾音,聲音如清泉悅耳:
“付槐南小姐——”
他微微彎腰,與付槐南平視。
“你願意嗎?”
付槐南定定看着他,山間清風輕輕撩起了她的頭發,眼前人笑得有些吊兒郎當,手卻抓的很緊,眼神裡是顯而易見的緊張。
付槐南低下頭,輕輕笑了一聲,耳畔發絲滑到側臉。
她舉起兩人交握的手,如玫瑰花瓣一般的,柔軟的唇輕輕地吻在了祝千山手上,像是一個鄭重的宣誓。
祝千山怔愣在原地。
付槐南擡起頭看他,輕輕笑了。
祝千山反應過來,微微睜大了眼睛:“南南,你答應我了?”
“我不随便親人。”付槐南語氣悠悠,上挑的眉眼盛滿笑意。
祝千山眸光清亮,透出難以掩飾的歡欣,一把摟住付槐南把她抱了起來。
“诶!”付槐南被他吓了一跳,連忙抱緊了他的脖子。
下一秒,祝千山高興地像個青春期的小孩,抱着她轉了起來。
酒紅色裙擺飄飛,像山頂綠茵間一朵盛開的花。
付槐南實在忍不住,将頭埋在他頸窩,笑聲如銀鈴脆響。
祝千山終于把她放了下來,等付槐南站穩後,他摟着她的腰,卻舍不得放手了。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幼稚。”付槐南扶着他結實的手臂,含着笑,雙頰像是飛了一抹紅霞。
祝千山眉目張揚,一派少年意氣。
“等以後你穿上婚紗,我還要這樣抱着你轉圈圈~”
“那别人會笑的。”
“我不怕别人笑。”祝千山歪歪頭看着她的眼睛,一雙黑亮的眼瞳,像散落的星辰,“你怕嗎?”
“我也不怕。”付槐南彎起眼,美過一簇三月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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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天黑得很早,已是傍晚時分,群山托上一輪新月。
在落日的餘晖中,兩人乘着車下了山。
祝千山眼角眉梢都點染了歡喜,像是迎來春意的綠野青山。
“冷嗎?”祝千山微微偏過頭問她。
“有點。”傍晚夜風微涼,付槐南卻舒服的眼睛微眯起來。
“那我把車頂關上?”
“不要。”付槐南尾音綿長,像小鈎子一般。
祝千山含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付槐南長發微微吹起,露出一張幹淨美豔的臉,耳邊紅色的三角形流蘇耳環襯得脖頸修長。
“南南小姐,為了不感冒,我的建議是進了鎮子就關了哦。”祝千山拖着嗓子吊兒郎當地說。
付槐南攏了攏身上的祝千山的西服外套,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聽從祝司機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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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放着富有節奏的悠揚音樂,進入城區,已是華燈初上。
祝千山聽到播放器裡的音樂,眼睛亮了亮。
“這首歌,你唱過。”
“我唱過很多歌。”付槐南看着眼前的車流,短短一下午,她竟然就這樣結束了二十年的單身生活。
“這是我第一次聽你唱歌時,你唱的。”祝千山眼角漾開笑意,仿佛又回到了那晚燈紅酒綠的酒吧。
“I need something more,I’ll pray to the Lord.”付槐南啟唇,慢慢悠悠,有很是認真的背出這句歌詞。
她看着内後視鏡裡,祝千山一雙映着燦燦霓虹的鳳眼。
“你知道這句歌詞是怎麼翻譯的嗎?”
祝千山輕聲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