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胡思亂想過過瘾罷了!”
夏錦時胡謅累了,長歎一聲感慨道:“宋十安哪裡是那麼好嫁的,但凡他是個輕率的性子,都不會年至二十還未定下親事了。”
錢淺不大想聊宋十安的終身大事,就沒搭話。
夏錦卻又壓低聲音,小聲說:“其實也未見得是他自己不想成婚,隻是有位高權重的盯着他,不好草率行事。”
錢淺心思一動,遞去話茬:“是帝後想讓他嫁給皇太女嗎?”
夏錦說得興緻高漲,順便又給錢淺科普了一下皇室成員。
當今皇帝有一後四妃,共育有三女四子。
大皇女與二皇子乃皇後所出。大皇女已娶夫,不在京都居住。二皇子昌王,先娶了戶部尚書之女為正妃,後又娶了吏部侍郎之女為仲妃。
三皇子景王,與翰林院大學士之女成婚,母親德妃已然過世。
四皇子便是淑妃所出的雲王,與宋十安同齡,今已二十歲,還未成婚。
五皇女是當今的儲君,皇太女王宥知,今年十九,賢妃所出,婚事未定。
六皇子裕王,如今十八,未婚。母親原是宜妃,後來犯錯被廢,驅逐出皇宮了。
還有個七皇女,今年才十二歲,還未及笄,所以沒封王。與皇太女一母同胞,同是賢妃所出。
一後四妃看似和睦,可九五至尊的大位橫在中央,誰能不為自己所出的親骨肉籌謀呢?
“皇太女鐘意宋十安,那可是大瀚軍中最強力量。皇後還替她選夫?她巴不得二人成不了呢,不從中作梗就燒高香了!”
錢淺在夏錦的話裡聽出了點内幕的意思,引着她說:“我倒是知道。有曆史前車之鑒,内閣為避免後宮勢大會幹預影響儲君人選,皇後皇妃、君後皇夫以及其近親,都不允許再手握兵權。宋家滿門都是武将,大概是不願入宮的吧?”
夏錦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話是這麼說,可宋家若願放棄兵權入宮為後,單憑多年的經驗和兵法,未必不能決勝于千裡之外。那皇後就半點勝算都沒了!”
錢淺思忖,大皇女遠離京都,皇後膝下就是二皇子,猜測道:“所以,二皇子王宥輝,就是與皇太女暗中競争儲位的人。”
夏錦表情頓時極不自然,又含糊敷衍說:“誰不想當皇帝?那淑妃也想讓雲王當呢!奈何王宥川他狗熊腦子,一點不争氣啊!”
錢淺狐疑地問:“你怎會對朝中重臣和皇家之事這般了如指掌?”
片刻語塞後,夏錦搪塞說:“我原來給人做髒活兒,免不了要了解這些啊!你愛信就信,不信拉倒!跟你扯到這麼晚,說得我口幹舌燥的,睡覺去!”
三人早已約定好,關于自己的事可以不說,但不能騙人。夏錦顯然有所隐瞞,但既然早有約定,錢淺也不好再追問。
權衡利弊良久,她最終還是決定接下這活兒。
聽起來雲王沒有争儲之心,是個閑散富貴的主兒。雖然不知沈望塵誰的人,但總歸是還沒有拉攏到雲王。而且不論是哪一方拉攏雲王,大概都是盯上卓家的龐大基業了,這樣就算雲王最後選擇站隊,提供錢的總比文臣武将風險低很多。
那她這個小炮灰,苟活的幾率就大很多。
次日上午,錢淺如約而至,沈望塵已然等候在茶樓。
沒有多餘廢話,沈望塵直接遞過六套宅院格局草圖。錢淺很心驚,居然還有兩套宅子帶單獨的大花園和池塘。
見她眼裡終于出現别樣色彩,沈望塵滿意地抿嘴一笑。
“逍遙姑娘,一起去瞧瞧這幾套宅子吧!”
錢淺跟沈望塵上了馬車,很快便來到第一處。
第一套是兩進的院落,高門大院、青磚黛瓦。第二套不止有正廳、大院、廂房和倒座房,還帶兩個小跨院,每個跨院都有正房和東西廂房。後面幾座逐漸景緻更佳,有的帶大花園,有一個花園中還有池塘水系,若打理好定會很美。
幾套宅院看完,二人上了馬車。
沈望塵見錢淺的神色越來越淡定,忍不住問:“難不成,這幾套都沒相中?”
錢淺道:“有的。第二套就可以。”
沈望塵有些詫異,這幾套宅院大小、價格、景緻各有不同。她沒選地段最好的,也沒選價格最貴的,也沒選帶花園池塘的,隻選了一座很普通的宅子,位置甚至可以說有些偏。
沈望塵提醒她說:“姑娘可想清楚了?最後這座宅子位置極佳,距城中最繁華的大街隻隔兩條街。倒數第二座,雖然沒最後那座位置好,但有花園、有池塘,四季風景很是不錯。”
錢淺道:“多謝公子提醒。但我不喜熱鬧。帶大花園和池塘的想來需要雇人打理,平添麻煩。第二座就很好,安靜,院子也夠大,兩個獨立的跨院互不打擾,夠我們一家人住了。”
最重要的一點的是離錦綿閣近很多,往後就不用辛苦走那麼遠了。
當然,這個她沒說。
沈望塵不置可否,“下午未正時刻,呂佐會在府衙外等你,給你變更宅契。”
錢淺颔首緻意:“多謝公子。”
沈望塵說:“姑娘往後就叫我望塵吧!”
錢淺蹙眉:“不好吧?”
沈望塵反問道:“你忘了?我跟雲王說與你相識已久,關系匪淺,叫公子實在太見外了。”
錢淺隻得答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