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祿今沒急着回答,而是掏出一個信封袋晃了一下:
“我們已經掌握你過去的病曆操作資料。”
許強臉色微變,眯起眼:“你在說什麼?”
她語速不快,卻擲地有聲:
“如果你不想被告詐欺,也不想讓更多人知道你拿老婆當工具,就開個門,談一談。”
許強眼皮一跳,臉上浮起明顯的怒色:“你們是誰?少在那邊亂講,我、我老婆是真的有病,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我隻是照顧她……”
李喬冷冷補一句:“她死的時候,你人在直播間,還叫自己女兒記台詞。”
許強的嘴角抽了一下,眼神開始閃躲,喉頭像卡了什麼,但還強撐着說:“你、你們有什麼證據,别亂潑髒水啊……我報警了啊!”
“那就報吧。”明祿今踏前半步,眼神銳利如針:“不過在警察來之前,你最好先想清楚,法官會不會覺得你是個盡責的父親,還是隻是個把家人當提款機的男人。”
她冷靜得近乎無情,卻讓許強的氣勢瞬間跌到谷底。
他喉頭動了動,終于往旁邊一閃,門縫勉強讓出半個人身位。
“要進來講,就講快點。”
明祿今與李喬對視一眼,一前一後走進門内。
手機還開着通話,劉青松那頭傳來幾乎聽不見的背景音。他沒有出聲,像一根繃緊的線,一直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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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陰暗、濕冷,像長年不見天光。牆角堆着雜物,空氣裡混着發黴和煙味。許強坐在老舊沙發上,手裡握着煙卻沒點,眼神飄忽,像隻被堵進死角的老鼠。
明祿今站在客廳中央,身影筆直。
她看了眼牆上貼着的募款海報,畫面裡是柳晴虛弱的笑,臉色慘白,手裡握着氧氣罩。
“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她聲音不重,卻帶着審訊意味。
許強皺了眉,心裡似乎在掂量,随後像是想含糊帶過:“就……幾個月前,還在醫院的時候。”
“她那時候真的在醫院?”明祿今看向他:“還是你自己拍的?擺好姿勢、擺好燈光,再寫‘臨終倒數’?”
許強面上閃過一絲不耐,馬上捍衛自己的立場:“我是她老公,我不能幫她做點事嗎?不然我們哪有錢……”
“錢。”她打斷他,語調瞬間冷了幾度。
“你這種人最怕的不是坐牢,是帳号被封、帳戶被凍結。”她冷聲開口:“可惜啊,你直播賣慘的錢,現在我一筆一筆都能查回來。”
許強嘴角揚起不屑的冷笑,明顯不想輕易屈服:“這些錢可是人家自願捐獻給我們的,你想怎麼樣?”
“我想怎樣?你不如問問你自己想做什麼。”明祿今緊逼一步,目光鋒利得像能劃破皮膚:“你想讓柳晴死在直播裡,最好打賞更多?那現在就來試試看,我會讓全世界知道,你是怎麼賣掉你老婆的命。”
許強嘴唇抖了一下,然後猛地站起來,顯得有些激動,神色裡滿是掩不住的焦躁:“你這是在威脅我?你要怎麼讓全世界知道?你怎麼不想想,這個世界有多少像我一樣的可憐人?你們根本不理解我們的困境!”
“二月說過那個戴帽子、講話快的叔叔,你應該記得他叫什麼名字吧?”明祿今話音未落,就掏出手機,屛幕上是一張模糊的直播截屏:“我想你不介意我們順便問問他,這些假的醫療證明是怎麼來的?”
許強臉色發白,目光有些狂躁,眼中那股怒氣和不甘洶湧而出,但在明祿今無情的凝視下,隐約露出了一絲深深的恐懼。
“你的那幾支直播影片,我已經備份了。如果你還記得哪支的點擊率特别高,不如你自己說,省得我幫你算。”
“她都快死了,我不拿她做點什麼,難道白白死在那裡?我老婆自己也答應的,我至少讓她死得有價值!”
明祿今的眼神無波無瀾:“這是你唯一的辯解?把你老婆的命當作換錢的工具,還敢說是‘讓她死得有價值’?”
“換成你們,也不會比我高尚到哪去。裝什麼道德聖人?”
明祿今語氣依然冷酷:“是啊,我也不敢保證。但我敢肯定,我不會一邊掐着她脖子,一邊說這是為了她好。”
“你女兒背得可熟了,說自己‘會乖、不哭’,說媽媽‘隻會咳’。”她語調平靜得近乎殘酷:“你教得真好啊,每一個字都往施舍人的心口刺。”
每說一句,許強的肩膀就繃得更緊,像條被逼入死角的蛇,盯着出口在哪。
“你現在有兩條路。”明祿今話音一頓。
“一條,你準備坐牢,我陪你從詐欺、僞造文書到過失緻死,全部告到底。證據已經足夠,你的帳、你講過的每一句話,我都已經備份。”
她稍作停頓,視線直直壓在許強身上。
“另一條,你現在就開口,把那群幫你造假、替你包裝人設、教你怎麼賣慘的幕後人員全說出來。”
李喬跟進,語氣同樣冰冷:“你想當替罪羊還是污點證人?你自己選。”
明祿今說得輕描淡寫,卻把他的結局一字一句敲進墳裡:
“你可以自己坐牢,也可以拉着他們一起下地獄,選一條比較不孤單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