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這般呀?”亦柔看了一眼懸崖。“這般高,這掉下去命都沒了,還同誰說呀。”
“所以,你是希望我掉下去,還是不掉下去?他們已回來了。現在正好能看到我們,卻聽不清我們的話。我若是此番掉下去,不用我說,你必是兇手。”
“完全沒必要呀。你若真是有心,你......”亦柔并未說完,就看蕭正碩收了手,朝着身後一步步後退。亦柔也沒回頭去看,便急忙伸手去夠蕭正碩。因為眼瞧着他踩着懸崖邊緣的土開始向下掉落石塊。“話都好說,萬不用如此呀。你有這決心,還能救不了箐瑤?你娶她進門來不就好了。何苦逼迫我呢?”
蕭正碩有一瞬走神,右腳竟真的踩空落了下去。身子急忙前趴,卻仍是迅速的落下。
亦柔大喊一聲,急忙撲到地上伸手用力抓着。雖是連着土沙抓了一把,卻也抓到蕭正碩的手腕。
蕭正碩便也微轉手腕強拉住亦柔的手腕。
被蕭正碩用力扣住手腕,頓覺手腕酥麻,渾身有些洩力。腕骨至肩驟疼。向前被拖行不遠,但卻覺得前胸生疼。力量懸殊過大,又因墜力往前拖行,亦柔眼瞧着自己也離懸崖越來越近。左手旁正有一顆大樹。身子已略往下墜,手已錯過那樹根,隻好勉力讓身子打橫。下墜力明顯,腿撞在樹根之上。卻也止住下墜之勢。
蕭正碩隻一手抓着亦柔手腕處,另一隻手甚至連崖邊都未抓着,懸空在身側。雙腿還在踢着崖壁,仿佛嫌下墜的緩慢一般。直至感覺到抓着自己的手驟然無力,卻是她的左手突然抓住自己手腕處衣袖。随後便看到自己本靛藍的衣袖随手處洇髒了一塊。待反映過來時那抓在手中的手腕也略濕打滑。擡頭看去,竟有血迹順着那纖細的手腕流向自己的手臂。
“你,受傷了?”
無有回應。
“簡亦柔?你是受傷了嗎?”蕭正碩又問一句。左臂毫不費力的就搭上了崖邊。“蕭亦柔!”
“别說......卸力!抓緊。”亦柔費力擠出幾個字,身子又不由得往下滑去,半邊臉擦着沙土地而過。卻又用力勾着腳,試圖最後的最後,能用打彎的腳搭着樹身再堅持到人來搭救。
“松手。我叫你松手!”蕭正碩喊着。
亦柔含糊的一個不字,連自己尚且聽不清。隻用盡力氣,死死抓着。
“你松手。我掉不下去。”蕭正碩又喊了一聲,并且左手開始用力,支撐着崖口便往上來。耳邊已能聽到飛奔的聲音還有随之帶起的小小震動。“快松,拉着你更費力。我掉不下去......”
但亦柔并未松手,也說不出話。全部的力氣都抓着那袖子,那手指抖顫的厲害。
還未等蕭正碩自行爬上來,便已被諸多隻手共同拉起。而自己原本抓着與抓自己那袖子的小手,驟然收力消失不見。
被拽上來的一刻,便向前方看去。前方幾人圍成圈的背蹲崖邊處。
蕭正碩踉跄的過去扒開人群,正見蕭建章微微晃動着一纖細手臂。那手臂半垂着。而亦柔側坐在地一臉緊張。盼夏正蹲在身前,小心的吹着亦柔攤開在膝上的左手,手心劃的盡是血口子。眼下還在不停的滲血。試圖吹飛硌在傷口中的砂石。這般攤開在面前的傷口,連蕭正碩瞧見心也驟然咯噔了一下。
“脫臼了。是吧?”蕭建章輕聲問。
“嗯。你行不行?我來。”蕭浩然在旁接過亦柔的手臂,一句話沒說,忽然大力的晃動了兩下,一下壓着肩頭便發出骨頭摩擦的咔嚓之聲。
“啊!”亦柔一聲慘叫。
蕭正碩緩過神來朝着左前方橫跨一步,想離着他們更近些。才見亦柔脫臼的右臂那側姚黃色夏裙上沾滿了沙土混合石子。本潔淨一色的夏裙,半側能見紫色斑痕,宛如開滿了深紫色花來。錯眼間彷如開滿名貴品種的牡丹:姚黃魏紫。
蕭建章充滿憐惜的伸手去撫摸那開滿了花的半側臉上,仿若那花不慎跌進土沙堆中,花瓣上沾滿沙土,就算小心擦拭仍是徒沾殘餘。
“呀。”亦柔忍不住呼痛。
蕭正碩先是瞧見建章那顫抖的手背上沾染的血色與帶下的砂石,這才去瞧亦柔的臉。唇微微顫抖,卻并未說出任何話。遠沒有方才那般咄咄逼人的勁頭。
亦柔看向蕭正碩站在幾人身後,問:“你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