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晏朝她扯了個笑:“聽說這邊馬車失控,我來看看熱鬧。”
姜照離:“……”
這宋時晏,他是真不怕被打啊。
他轉身離去的一瞬,姜照離喚住了他,宋時晏一頓,眉眼忽地上揚,她轉身望向高處女子,期許地凝着她,姜照離朝他揚了揚手中的姚黃,笑着說:“宋時晏,謝謝。”
诶,對他笑了?
宋時晏心中雀躍,挑釁似的觑了眼殷肅,殷肅琥珀色的雙眸坦然地凝過去,朝他扯唇一笑。
宋時晏莫名一抖,他怎麼覺得方才脊背涼了一瞬,難不成是他的錯覺,他環顧周遭,樹葉靜止的挂在樹梢上,一動不動。
這時,春桃拎着裙擺小跑上樓,額頭覆滿密汗,她焦急的上前抓住姜照離的雙臂,上下打量:“姑娘,您沒事吧。”
姜照離掏出巾帕為她撫去汗珠,朝殷肅看了眼,笑着說:“我沒事,是姑爺救了我。”
春桃松口氣,撫了撫胸口,嘴中念念有詞:“幸好,幸好沒出事。”
“好姑娘,時辰不早了,咱們快些回府吧。”
春桃語氣有些急,她方才實在吓着了,馬車沖向姑娘的那一幕她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如今什麼都不想,隻想快些帶着姑娘回府去,遠離這是非之地。
姜照離點頭,她轉而看向殷肅,見他并沒有離開的舉動,還是問了句:“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殷肅淺笑着,拱了拱手:“姜娘子先行一步,在下待會便回。”
姜照離點頭,轉而與春桃一同下了樓。
見她離開,包廂内走出一人,正是已經離開洛城的閩國好友鄒元。
他雙手環抱,滿臉不虞地走至殷肅身側,胳膊肘輕碰他一下,語氣哀怨:“計劃失敗了。”
“你沒事救那姜姑娘做什麼,你倆非親非故的,你何必為了她破壞…”
話到一半,戛然而止,殷肅冷冽陰沉的眸掃了來,鄒元見狀,脊背一涼,立即打着哈哈朝自己嘴上輕拍了拍:“瞧我這嘴,真欠打,你倆可不是非親非故,你是她的夫婿,救她是應該的,是我眼拙了。”
背裡卻偷摸翻了個白眼。
殷肅冷冷開口:“她現在對我們還有用,不能出事,你若再敢多說一句,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跟昔日溫潤儒雅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如今的他宛若臘月的冰霜,寒氣逼人,陰沉的雙眸緊盯着底下來往的人群及吏役,宛如看蝼蟻般帶着輕蔑、不屑。
鄒元忙躲去一旁,不敢再多說一句。
他相信,這是殷肅能做出來的事。
以前,有人私下傳他與女子的绯事,他二話不說,直接将那人的胳膊擰斷,舌頭割掉,踩在腳下狠狠扯攆,那場面着實陰森可怖。
而主子也正是喜歡他身上這股狠勁,才一直将他留在身邊。
正想着,隻見轎攆中擡出一人,正是羅城主,他面色蒼白,臂膀似折了,動彈不得。
“馬車竟是羅城主的。”
“誰這麼大膽子,羅城主人沒事吧。”
“瞧着應該是不嚴重。”
“未必就是别人陷害,長明街本就人多,許是馬兒受驚了。”
百姓們七嘴八舌,議論紛紛,絲毫未注意到二層立着的身影,正靜靜觀察着一切。
幾日後,關乎長明街馬兒失控撞向多名百姓一事,羅城特主特吩咐,凡是被馬兒撞傷的百姓根據傷情可補貼銀兩,最高三十兩。
此事一出,衆人皆歡。
——
晨曦悄然綻放,柔和的光線順着高大挺拔樹幹攀爬到地面,打出一圈又一圈的光環。
姜府庭院。
二叔二嬸、三叔三嬸、及大哥姜以澈、大姐姜玉林、殷肅姜照離及多名小厮丫鬟皆立在院中觑着再次踏入姜府的兩人。
是趙曉霜,這次隻有她與溫秋水兩人。
幾日不見,趙曉霜消瘦不少,臉皮松垮的墜着,眼下一片烏黑,像是幾日未得休息的疲憊模樣,唇角與臉上皆有大小的青紫色,完全沒了上次那般嚣張跋扈的氣勢。
她凝着姜照離,将溫秋水往前推了兩步:“我…我同意讓秋水嫁進姜府。”
什麼,衆人聽聞,大驚失色。
上次姜照離那般提議,隻為吓退她,當時趙曉霜聞之也是一臉憤恨,覺得荒謬,甚至當場發火,讓他們休想,如今才不過幾日,竟一改常态說自己同意了?
二嬸不可置信的望着趙曉霜,低聲與二叔交談:“這趙曉霜腦子沒毛病吧?”
現在律法對女子寬容,像溫秋水這樣的,依舊可以嫁人,憑溫家如今的家世,找個門當戶對或稍低些的門第不是問題,這趙曉霜她圖什麼?
實在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