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來時,周圍彌漫着非常濃的大霧。
她軟綿綿地躺在前院裡的一個路邊長椅上,意識有些模糊,身體的傷痛讓她幾乎耗盡了所有力氣。
恍惚間,她感覺到有一個濕潤的觸感在自己的胳膊上來回輕輕舔舐,那感覺癢癢的,卻又帶着一絲濕熱。
她吃力地微微扭過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瞬間清醒。
一隻身形極為龐大的黑色生物,模樣像狼,此刻正專注地用舌頭一下又一下地舔着她胳膊上的傷口。
安霓整個人瞬間僵住了,一股寒意和恐懼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你……你好呀……狗狗……”安霓強忍着内心的恐懼,僵着脖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一些,小聲地朝着眼前的龐然大物打着招呼。
那隻狗聽到她的聲音後,動作停了下來。它緩緩擡起頭,用一雙散發着幽光的綠色眼睛直直地盯着安霓,目光中滿是不悅,仿佛對安霓的稱呼極為不滿。
它渾身的毛黑得發亮,那雙綠色的眼睛猶如深邃的幽潭,它的體型大得驚人,比一般的狗要大出好幾倍,甚至比起普通的狼來,也要壯碩許多。
安霓小心翼翼打量着它,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條英俊帥氣的狗。
“嗯……挺帥的……”安霓對它笑了一下。
它愣了一下,又低頭安靜的舔着安霓胳膊上的傷口。
周圍的霧濃的不正常,安霓暈過去之前,天上明明還挂着灰蒙蒙的太陽。
安霓面對這隻大狗心裡發怵,如果表現出害怕的樣子,這隻狗可能還會欺負她。
狗不都是欺軟怕硬的嘛!
她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嘴角微微抽搐着,盡量讓聲音平穩一些,小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狗狗。”
它沒理她,依舊安靜的舔着她胳膊上的傷口。
其實舔的還是有點疼的……安霓心裡念叨。
安霓配合着靜靜躺着,一動不動。
它的毛發跟着舔舐的動作一動一動的,安霓扭着頭盯着看。
“我能摸一下嘛?”安霓緩慢的伸出手,扭着身子想揉一下它的頭。
身體上劇烈的疼痛讓安霓“嘶”了一聲,擡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緊皺着眉頭剛想收回手,一個毛茸茸的觸感突然貼了過來。
那隻大狗撐着椅子的邊緣,伸着頭貼上了安霓懸着的手掌。
安霓愣住了兩秒後,立馬把握住機會開始輕輕的揉着它額頭上柔軟的黑毛。
那黑毛細膩而順滑,從她的指尖輕輕滑過,讓安霓緊張的神經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是條好狗狗,”安霓一邊撸狗一邊祝福,“等我自由了,走之前我肯定會給你來一大份骨頭,也祝你每天都有肉吃!”
話音剛落,安霓的視覺開始模糊,擡起的手開始變重,直直地垂了下去。
閉眼前,那雙綠色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她。
……
安霓再次醒來,她依舊躺在前院的椅子上。
天空中,那輪灰蒙蒙的太陽無精打采地挂着,散發出微弱且黯淡的光。她緩緩坐起身,目光環視四周,一切都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并沒有印象中那能将一切都隐匿其中的厚重霧氣。
她突然察覺到了異樣。
原本遍布全身的疼痛感,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滿心驚訝地看向自己的胳膊,那胳膊幹淨白皙,肌膚光滑如初,找不到一絲傷痕的痕迹,要不是衣服上還有紅色的血迹,不然就好像在地下室裡遭受的那場毒打從未發生過似的。
她下意識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又緩緩向下滑到肚子,那條曾經觸目驚心、幾乎要将她的身體撕裂的鞭痕,此刻也消失得幹幹淨淨,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
隻是心髒跳動的頻率還是不太正常,身上也還是沉重的像灌了鉛一樣。
“難道是做夢?”安霓緩不過神來,“在夢裡被狗救了?”
安其拉從不遠處走來,看到安霓在椅子上坐着。
安其拉看到安霓身上大片的血迹後,十分驚訝,但是驚訝的表情沒維持1秒就收回去了,又恢複到平時面無表情的模樣。
“你去哪了,天使。”安霓笑了起來,看着她。
安其拉神色突然有點不自然,她躲避着安霓投來的目光。
“沒什麼,回去吧。”安霓起身,說道。
她擡起頭,又看見了那隻有着巨大翅膀的黑色的鷹,一遍又一遍的盤旋在上空。
……
打開房門,伽洛正把一堆五顔六色的裙子一件件地挂進安霓床邊的櫃子裡。
“伽洛?”安霓驚訝的看着她。
“呀,你回來了,我等你半天了。”
伽洛看向安霓,瞬間變了神色,大步上前詢問安霓身上的大片血迹是怎麼回事。
安霓見狀,臉上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趕忙解釋道:“這是那些奴隸身上的血,不是我的。”
“我的天,怎麼這麼多血!你沒受傷吧!”伽洛瞪大了眼睛,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沒有沒有,你看我一點傷都沒有。”安霓張開雙臂轉了個圈,展示自己完好無損的身體。
伽洛仔細檢查了一下安霓的身體,才長長地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
“夫人說想跟你一起參加晚宴,一會給你換身衣服,我們就過去。”
伽洛面無表情的撇了一眼旁邊的安其拉,轉頭對着安霓開心的笑了起來。
安其拉直接轉身出去,然後重重的關上了門。
“她怎麼了?”安霓回頭看向門,好奇的問道。
“今天夫人過生辰,會有很多好吃的,”伽洛說,“你這麼瘦,一定要多吃一點。”
“你怎麼不早點說,我還什麼都沒準備!”
伽洛看安霓手足無措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不打緊不打緊!”
“夫人看見你,就已經很開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