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平靜地說，“既然你們不需要我，那葉活下個月的生活費自己想辦法。葉挽，你的音樂如果能養活你，那我無話可說。”

說完，他拿起外套，頭也不回地走出餐廳。大門輕輕關上，像一塊石頭沉入深海。

餐廳裡陷入可怕的寂靜。劉韻錦站在原地，雙手微微發抖。葉挽看到她眼裡閃着淚光，心裡一陣刺痛。

“媽……”葉挽輕聲喚道。

劉韻錦勉強笑了笑：“沒事，你爸就是脾氣急。他……他也是為你們好。”

葉活歎了口氣，起身收拾碗筷：“我去洗碗。”

晚上十點，葉新程還沒回來。葉挽躺在床上，聽着隔壁房間葉活打電話的聲音。他似乎是在和朋友讨論什麼創業計劃，語氣興奮又焦慮。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葉活發來的消息：“姐，有閑錢能借我兩千嗎？設備壞了要換新的。”

葉挽歎了口氣，回複：“我隻有一千五，先轉你。省着點用。”

剛轉完賬，她的房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葉挽說道。

門開了，劉韻錦端着一碗切好的橙子走了進來：“還沒睡啊？”

葉挽接過，拍了拍床邊示意母親坐下。劉韻錦坐下後，輕輕撫摸着女兒的頭發，就像她小時候那樣。

“小挽，别生你爸的氣。他……他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劉韻錦的聲音很輕，“他小時候家裡窮，還要照顧家裡弟弟妹妹，也是靠自己的努力才有的今天。所以他特别怕你們走彎路。”

葉挽靠在母親肩上：“媽，我知道。但我真的不想過别人定義的生活。音樂能讓我快樂，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劉韻錦沉默了一會兒，眼神忽然飄遠：“你知道嗎？其實我年輕時可喜歡畫畫了，還夢想過當服裝設計師。”

葉挽驚訝地擡頭：“真的？我從沒聽你說過。那怎麼沒有繼續了？”

“後來認識你爸，結婚生子，就再也沒拿起過畫筆。”劉韻錦笑了笑，那笑容像一張脆弱的紙，“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當初堅持一下……”

樓下傳來開門聲，接着是沉穩的腳步聲。劉韻錦匆忙站起身：“應該是你爸回來了，我去看看。早點休息吧。”

她輕輕帶上門離開了。葉挽聽着樓下隐約的說話聲，父親的聲音含糊不清，顯然是喝多了。母親輕聲應和着，像在安撫一場無聲的風暴。

葉挽把臉埋進枕頭裡。這個家就像一口高壓鍋，每個人都在裡面煎熬，卻找不到釋放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