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書杭亞麻呆住——也不是完全沒有這個可能啊!更令他吃驚的是,這鬼是怎麼從“飄飄兮”絲滑地過渡到“迷人的老祖宗”的。
“要是你的屍骨還在就好了。”祁書杭認真地說。
“為什麼?”
“可以取一點骨組織,送到法醫實驗室做遺傳學分析,這樣就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老祖宗了。”
鬼:“你還知道這個。”
“我爸有同事是法醫學教授。”祁書杭說完才後知後覺應該閉嘴,但直覺告訴他,好像跟他講也沒什麼大不了。他在想還要不要繼續講下去。
“是瑜嘉大學的嗎?”鬼接過話茬,“誰呀,黃國俊,周鑫,武大強,還是鄭渠?”
祁書杭愣住,他爸的同事還真是鄭渠。他知道的東西可真多。
“我的屍骨找不到了,你的方法雖好,但并不具備可行性。”鬼對祁書杭爸的朋友是誰并不感興趣,他更想了解祁書杭,“你帶我到你家祖墳去,說不定我能感應出來。”
“感應?”祁書杭上次聽這個詞還是在“電磁感應”這一章節。
“類似人類的直覺,但更穩定強烈,準确度更高。”
“那你能在我身上感應到什麼信号嗎?”祁書杭有些好奇。
“有一點熟悉感,不過這種感覺特異性不強,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鬼坦誠跟他講。
“什麼是特異性?是特異功能嗎?”
“不是,特異性指的是根據某個現象,推斷一定是某個結果的可能性,通常跟靈敏性一起運用,靈敏性指的是根據某個現象是否能做某個結果推斷的可能性,他們是在做因果推斷時常用的評價指标,常常呈現此消彼長的趨勢。”鬼耐心解釋,他知道這個孩子的認知處于高中水平,有必要将概念揉碎了講給他聽,“你可以通俗地理解成我不光對你有熟悉感,對其他人或者事物也有可能産生,這一點并不能解釋我跟你有親緣關系,更不能解釋為什麼隻有你能看見我。”
對祁書杭來說,對方說的前半部分基本屬于天書。但他起碼知道這天書屬于科學範疇,聽不懂是因為科學素養不夠。這鬼偏偏循循善誘,盡量用他認為對方能聽懂的詞彙進行解釋,像極了學霸給學渣講題,本來學渣隻有一個詞搞不懂,現在好了,成了一大段搞不懂了。祁書杭隐約明白對方的認知比自己高出一大截,但他并不妄自菲薄,因為這很大程度上歸功于時間。
祁書杭聽了他的話後真的産生了帶他到祖墳去轉轉的想法,多少人能在活着的時候看到先人的鬼魂呢?祖宗會不會真的顯靈?如果顯靈是什麼樣的神奇體驗呢?
這些奇幻的問題在他腦海中肆意萌發,他太好奇,以至于難掩興奮,連恐懼都幾乎消散。
“這周末我有時間,我帶你去我老家。”祁書杭躍躍欲試。
“好。”鬼臉上湧出欣慰,眼裡似乎冒出希望。
對方很有可能是祖先這一念頭使得祁書杭對他生出了一些親近和崇敬。有一種說法,三代以内的祖先是親人,三代以上的祖先更像神明,代表古老的傳承。
“那現在可以回去了嗎?”鬼問。
祁書杭:“那你得答應我不能傷害我的家人,他們有可能是你的家人。”
鬼:“我都跟你講過了,我不随便傷人的。”
祁書杭從黃金升旗台上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轉頭對他說:“我之前是不信鬼話的,更何況是神通廣大的鬼。這個升旗台要是不管的話,黃金效果能持續多久啊?”
鬼不屑地嗤笑一聲:“騙小孩?我九門大鬼還不至于沒品到這種地步。”他伸手點上黃金升旗台:“不幹預的話,永久。”
“點石成金,這是能改變元素的能力啊,那不就是核能?!”
“你可以這麼理解,質能方程和能量守恒定律同樣适用,能量儲存和釋放都發生在我體内,對外不可見。”鬼輕描淡寫。
祁書杭大步走到鬼面前:“你還有什麼超能力啊,能把我變得更帥嗎?”
鬼瞥了他一眼:“可以倒是可以,不過可能會有不好的後果。”
祁書杭:“什麼後果。”他暗搓搓想,如果能變得更帥,折壽個三年也不是不可以,超過三年的話就算了。
“後果不确定會不會有,而且不确定在何時以何種形式出現。”鬼看到祁書杭臉上的疑惑,想說得簡單點,于是采用了舉例子的方式,“我曾救過一個落水的嬰孩,她活下來了,但是失去了聽覺,而且不同齡人笨,在她30歲生日這一天,她聽見水裡有人喊救命,于是毫不猶豫跳下水救人,結果淹死了。”他不知道是延長了女孩的生命,還是延長了她的痛苦。他為此感到抱歉,從那以後,他不再輕易更改别人的命運。
“那算了。”祁書杭怕怕的,本來就是随便的想法,要是被奇奇怪怪的後果砸中,那不得虧死。
“你平時住哪裡啊,難道就住我們學校?”刨除了恐懼後,祁書杭其實對他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