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能為力會是什麼結果。

她身後是祝清方，煞白的面色與幾乎沒有的呼吸，她如果無能為力，面前無數的妖物會把她們撕得渣都不剩；身後更遠處是羌陰門，若是沒有猜錯，師姐和池師兄還在那裡，江宿雪不會傷害師姐和池師兄，起碼不會害池師兄，所以她如狗不能為力，死去的還有師姐和池師兄。

而她們身後，千山百川之外，是虛山，是禁锢着成千上萬吃人成性的妖物，封印着嗜血如命的妖尊的虛淵。

她真的無能為力的話，百年前的煉獄是不是會重新降臨人間。

許芳晴握緊雙手，堅定地往前走過一步，腳踩在潮濕的泥土上。

身後的祝清方似有所覺一般，往後退了一步。

正在此時。

“噼啪——”

而後是止不住的爆裂聲。

結界驟然破裂，妖物抓住機會傾瀉而入，一瞬間遮掩了好不容易透進來的微弱光線。

許芳晴感覺自己的視線從未如此清晰過，清晰到她看清這群妖物的惡心之處，隐藏在羌陰門弟子服飾之下，佝偻扭曲的身體。

她盯着撲過來的妖物，雙眼閉緊，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食指和中指貼在一起，結印的手勢快到出現殘影。

快也快不過妖物，怎麼可能？

妖物的利爪在劃過許芳晴和祝清方衣襟的一瞬間忽然頓住，而後無論如何掙紮，也無法靠近一分。與此同時，它察覺到自己身體内部出現了一些變化。

它的眼珠凸出，盯着許芳晴，向來茫然沒有意識神智的眼睛難以置信地顯出一抹恐懼，極緻的恐懼。

羌陰門内，宋知鸢和池常清仍舊昏迷，腰間的吟雪和頌風劍忽然激動地顫抖起來，而後猛然從劍鞘抽出，一道劍風劈開房門，猛地朝着陰山的方向飛去。

宋知鸢和池常清在此時猛然驚醒，醒來的一瞬間便摸着腰間，察覺劍已離去，心中皆是愕然，對視一眼，立刻起身奔向陰山。

兩人走後不久，另一間屋子的江瓷也猛地睜眼，像是剛逃出令人窒息的冰涼水潭，他大口喘氣。沒過多久，察覺到陰山的氣息，暗罵一聲，爬起來跟着離開。

同一時刻，羌陰門内無數鐵劍，平陽城的劍鋪，打劍的攤子，但凡有劍存身之處，所有的劍仿佛在一瞬間接受什麼召令一般，猛地離開自己的位置，朝着陰山的方向飛去。

睡眠淺被驚醒的人走向院外，隻看到空中劃過無數銀色流光，眼眸頓時睜大，看清那是一柄柄劍，普通的不普通的皆在其列，看到的人俯身跪下，感激涕零：“劍尊！”

虛淵外，慶雲兀地睜開眼睛，不可置信地視線落向遠處，而後忽然捋須一笑，高興地歎氣。

虛淵霧氣恐怖地翻騰着，寒氣纏着江宿雪的脖子纏的更緊，妖尊的怒氣早已難以遏制。

江宿雪一聲不吭地承受着即将窒息的痛苦，因為窒息而微微瞪大的眼睛清晰地倒映着眼前的一幕。

許芳晴身後，萬劍歸宗一般飛懸在她身後，一道雪白一道青綠，身後皆是銀色流光。亮如白晝的銀光之前，她不知道，她自己身上是瑩藍色的光，恍若夜空流星絢麗，流星的拖尾般燦爛溫熱。

陰涼的話語飄在耳邊，吹得耳垂上的耳墜微晃。

“我說了，她是我們的仇人。你要報仇。”

江宿雪目不轉睛，冷笑一聲：“那是你的仇人，跟我有什麼關系？”

妖尊尖笑着不語，正在此時遠處的人又接着動作。

許芳晴貼在一起的食指中指分開，劃至兩邊，背後無數劍光随着她的動作漸漸合為一體，化作一柄巨大的劍懸浮在她的背後，而後随着她擡手又落下的動作，碩大而不笨重，這柄碩大的劍立時出擊，從上到下猛地一劈，帶着開天辟地之勢，遠處群山震裂，林木倒塌。

近處，所有圍堵過來的妖物，驚恐地看着自己的身體見發出一點點光芒，光芒越來越大，逐漸将它們吞噬，使得它們的身體猛然爆裂，竟然連一絲霧氣都不剩。

哀嚎尚未出喉，便在一瞬間消散在天地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