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不愛上那樣的陸今遙。
她渾身萦着光,像一輪驕傲的太陽,走到哪裡都閃着熠熠的光,在熱烈地綻放。
所以當言溫發現自己正被這樣溫暖的陸今遙喜歡着時,自然而然,就生出了驚喜和無措,甚至覺得,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她不敢做出太直白的回應,怕将人吓跑,于是每一次接觸中表現出來的謹慎與小心,落入毫無戀愛經驗的陸今遙眼裡,自然就成了冷漠和回避。
在言溫看來,自己會愛上陸今遙,是必然。
這件事情不需要任何人來推手,也不必開出多餘的交換條件,飛蛾擁有天然的趨光性,她亦然。
然而陸蓁卻比她們更早看清楚這一點。
那段時間,陸蓁不止一次從電話裡聽見女兒提起“言溫”的名字。少女懷春的心情,宛若破土新生的嫩芽,無懼任何阻礙,對未知的前路懷滿憧憬與期待。
陸蓁并非不贊同女兒喜歡同性,隻是不相信人性,不相信十幾歲的少年們頭腦發熱的所謂愛情。
她以招标項目作為條件,先一步找到言溫的父親,為女兒上好一道保險。
她要求,言溫答應和陸今遙在一起。
真情也好,假意也罷,她隻要結果。
其次,三年内兩人不能發生實質性關系。
這個約定的效期是三年。
在這三年時間裡,隻要她們還在一起,陸蓁願意在能力範圍内為言家的物流生意提供最大便利。
彼時,言父生意正處于轉型的關鍵階段,能否拿下那個項目對他們一家人來說都很關鍵。這樣看似百利而無一害的條件,言父在深思熟路之後,找到女兒,懇求她答應。
在他看來,這隻是一出戲而已。
他的女兒言溫,并不是同性戀,隻是需要扮演一個哄人開心的角色。
這放在古代,就是給小姐陪讀的丫鬟。
短短三年,不過彈指一揮間。
言溫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被親情裹挾着,隻能硬生生咽下到嘴邊的“不”字,點頭答應。
也是從那刻起,她的喜歡與情意被人包上一層廉價的糖紙,在陸蓁眼裡,宛如兒戲。
陸蓁總是會提前為女兒準備好禮物,再借言溫這個“女朋友”的手,送出去。
無論是大小節日,還是日常驚喜。
哪怕言溫偷偷精心準備很久的生日禮物,也隻會被陸蓁輕飄飄一句“别讓了了掃興”給無情地打回去。
那是一步走錯後,就再也無法回頭的路。
往後,都沒人會相信言溫對陸今遙的喜歡從始至終都純粹幹淨了。
她們管這叫做,交易。
如果要讓言溫來評價陸蓁是個怎樣的人,那她大約會用“精明”、“自負”、“令人讨厭”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在她看來,陸蓁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
而且是,成功的商人。
但同時言溫又很清楚,對于陸今遙來說,陸蓁是對她投入了全身心愛意,在這世上最最信賴,骨血相連的親人。
媽媽兩個字,在陸今遙的世界裡,從來有着不可撼動的地位。
所以自始至終,言溫都沒有辦法跟陸今遙開口。
她沒法告訴陸今遙——
“我被你的媽媽裹挾、支配,加入到一場不得不開始的交易遊戲裡。”
“在這場遊戲裡,從開始的規則制定到結束,我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力。”
“我在這段關系裡,沒有自尊,沒有自我。”
“我像一個被你媽媽花大價錢買來,哄你開心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