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禾點頭,想起父親曾在家書中提過,太子仁厚,慶王務實,兄弟二人雖分住宮外的東宮與慶王府,卻因“翊”字輩的羁絆,事事默契。
“臣妾不懂朝政,卻知王爺心中裝着百姓。”她忽然踮腳,在他眉間的朱砂痣上輕輕一吻,“就像這合香,看似清淡,卻最能安神。”
朱翊甯驟然僵住,隻覺得額間被她的唇觸碰處,像落了顆火星子,燒得整個人都發燙。他望着她飛紅的臉頰,忽然低笑出聲,一把将她撈進懷裡,錦盒裡的合香撒了些在榻上,清冽的香氣混着她發間的桂花香,将兩人裹成一個溫暖的繭。
“顧清禾,你倒會讨巧。”他埋首在她頸間,聲音悶悶的,卻帶着難掩的笑意,“明日入宮,若敢在承煜面前說我愛吃糖蒸酥酪——”
“臣妾自然懂得規矩。”她笑着推開他,指尖替他理好衣襟,“隻是承煜侄兒前日說,‘八王叔的酪漿比東宮的甜’,倒像您與皇兄小時候,總把最甜的糖塊藏在宮外的王府裡。”
朱翊甯望着她眼中閃爍的狡黠,忽然發現,這個出身江南望族的女子,遠比他想象中更聰慧靈動。她懂得如何用美食與合香,将宮外的王府變成他心之所向的港灣。
亥初刻,寝室裡的燭火漸暗。顧清禾枕在他臂彎裡,聽着他平穩的心跳,忽然覺得,這宮外的王府雖不如紫禁城華麗,卻因有他在側,處處是溫柔。她想起母親說的“夫妻之道,在于經營”,如今才明白,所謂經營,便是在這宮外的一方天地裡,用一餐一飯、一針一線,織就隻屬于他們的溫暖。
次日卯初,顧清禾被秋蟬輕聲喚醒。她睜眼便見朱翊甯已在案前批折子,墨香混着合香的餘味,說不出的安甯。他聽見響動,擡頭望來,眸中帶着未褪的溫柔:“再睡會兒,卯正刻才入宮。皇兄昨日差人送了新茶,說承煜吵着要給你演示西域錦鯉的‘搖頭禮’。”
她搖頭,起身披上繡着玉蘭花的夾襖:“臣妾要親自替王爺挑今日的朝服。”說着便走到衣櫃前,取出那件石青色雲錦袍——這是她特意為他縫制的,暗紋海水江崖與宮外王府的飛檐翹角相映,恰如他心中的家國與溫柔。
朱翊甯望着她忙碌的背影,忽然明白,這樁聖恩賜的婚姻,原是上天賜給他的禮物——讓他在宮外的慶王府裡,有了可以卸下皇子身份、做回普通人的港灣。
辰初刻,兩人乘轎入宮。顧清禾倚在朱翊甯肩頭,望着轎窗外飛逝的街景,忽然輕笑出聲。朱翊甯挑眉:“笑什麼?”
“想起昨日張廚說,您把剩下的糖蒸酥酪分了半碟給承煜。”她眼尾微揚,“承煜捧着酪碗喊‘八王叔的王府像蜜罐’,倒像您把對母後的思念,都釀成了這酪漿的甜。”
朱翊甯耳尖一紅,别過臉去:“小孩子家的,愛吃甜食罷了。”
顧清禾卻知道,他哪裡是偏心,分明是将對家的眷戀,都藏進了這宮外王府的煙火氣裡。她忽然伸手,握住他擱在膝上的手,指尖輕輕摩挲他掌心的握筆繭——這雙手,既能批奏折,也能替她攏發,更能在宮外的王府裡,為她撐起一片溫暖的天。
轎辇行至東宮門前,朱翊甯忽然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今日若見着繼後,莫要多言。她近來身子不爽,脾氣有些躁。”
顧清禾點頭,望着東宮的朱漆大門,忽然覺得,無論宮内宮外,隻要有他在側,便是最好的時光。這一天的東宮之行,不過是他們宮外王府生活的小小插曲,而更多的溫暖,正藏在慶王府的每一個晨曦與暮色裡。
日頭漸升,東宮的太液池畔,金鱗錦鯉正甩尾戲水。顧清禾站在朱翊甯身側,望着他與太子皇兄談笑風生,皇太孫朱承煜正拽着他的衣袖,忽然覺得,這穿越而來的人生,竟比前世更圓滿——她不僅擁有了宮外的溫暖小家,更在這偌大的王朝裡,找到了屬于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