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此景,恐怕不是鏡流以此身為劍試了試彥卿,而是我們即将要被彥卿的飛劍試了。
同時,逝上一逝。
試試就試試,大不了真的逝了。
我這個前世死透了的,現世不知名狀态的家夥倒是沒什麼,但我不想把“鏡流”拖下水,畢竟她是那個“現代社會”的正常人,不該卷進仙舟的恩怨情仇中。
但我實在做不了命運的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鏡流”又開動了她精妙的腦筋,急急忙忙地解釋道:“彥卿兄弟,你認錯人了!”
多麼似曾相識的一句話。
我表示這招太落後了,于是更勝一籌地說道:“哼,無禮之徒。”
我本想表示,彥卿兄弟你誤會我了,然而一股強烈的“不要OOC”的情緒忽地攥住了我的精神,讓我臨時改轉話鋒。
“狂悖之人,你居然在這裡假扮持明龍尊!”彥卿頓時将矛頭轉向我,得虧他是将軍親自教養出來的,算是比較熟讀曆史。
據說現在的仙舟人都不怎麼讀書了,連建木是什麼玩意也不曉得。
世風日下啊。
“鏡流”依舊沒有放棄她以理服人的追求:“哎呀,彥卿小兄弟您别誤會了,我們其實是——”
喂,搶我台詞了啊!
我心中狐疑地望向“鏡流”,一邊害怕她會語出驚人,或者系統錯亂吐露出不該吐露的真相,一邊對她未出口的解釋寄予了一絲絕境求生的希望,隐隐寄托了幾分信任,相信着她真的可以憑借機敏的才智把劇情圓回來。
然而果不出我所料。
“嘿,我們其實是——”她朝我wink一下,底氣十足地說道,“呦,呦,切克鬧,我們就是遠渡重洋而來的幻戲大師!久聞仙舟風采,今日一觀,大為拜服。”
“幻戲?”彥卿不可置信地重複道。
“鏡流”的解釋乍一聽很合理,細細想來,也确實有那麼點道理。
我覺得彥卿應當是盟友,不是敵人。但這隻是我希望的,而我并不知道彥卿希不希望與我們做朋友,而且我覺得他可能不太想認識我們兩個過度OOC的家夥。
“對,沒錯。”白發少女點點頭。
我的coser朋友越說越自信,好像把自己也騙進去了:“我們是從匹諾康尼來的表演家,受邀參加全新大制作超級英雄幻戲,就叫《雲上五骁聯盟》!”
喂,這裡是羅浮仙舟,他們聽不懂你玩的梗!
我很想仰天長歎,然而“鏡流”眨巴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懷誠懇。
“雲上五骁……”
彥卿念叨這個詞,低蹙着眉頭來回思索,好像有點被說服了的樣子。
可下一秒他重新擡起頭,神情變得凝重,連連搖頭。
“不對啊,那你為何會出現在流雲渡,非要與我比試比試,還迫我接你一劍?彼時彼刻我感受的劍光威壓,絕非常人所能施與!”
真遺憾。
我們的計謀出師未捷身先死了。
“鏡流”開始瘋狂地“啊”起來,越說越虛:“你信我,這是、是、是在排練啦!在對台本……”
她給我們編排的新身份确實有點合理性在,隻不過漏洞好像更多。
“看招!”
彥卿毫不留情凝起冰氣。
眼看他的飛劍馬上就要咻的一下插到我們面前來了,然後咻的一下插到我的屍體上了。
我想着,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我趕緊估摸着——要不幹脆跳上星槎,一腳油門踩飛,比比是彥卿的飛劍快,還是我們的星槎快——的時候。
——救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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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天謝地,仙舟還是有好人在的。
地衡司的執事官大毫先生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擋在我們中間勸說道:“彥卿骁衛,莫要動武,莫要動武!”
地衡司是仙舟的基層行政機關。
我想彥卿兄弟還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他看見地衡司的人過來調解,而眼前的兩位疑犯竟沒有任何暴力抵抗的打算,便放下了劍,打算先聽個明白。
不是我不想。
是真的打不過。
大毫神情愧疚地對我們說:“各位抱歉,是我來遲了,我本來下了班正在搓兩盤帝垣瓊玉呢,突然來了神策府的情報,我立馬收拾了籌碼跑過來,緊趕慢趕,幸好趕上了。”
辛苦大毫下了班還得來處理庶務,緻敬他們這些傳奇公務人員。
大毫瞧了我們一眼,繼續說道:“呃,呃,這兩位确屬将軍的貴客,尤其是這位「吞日君」閣下,正在執行将軍派遣的秘密任務。”
私人委托啊。
這招我熟!
前情提要一下,主線劇情裡景元就以神策府的名義委托星穹列車去調查星核獵手的,現在,嘿嘿,又來這一招!
果然好用的計策可以一直用下去。
看來景元有的時候。
……也會圖省事?
“鏡流”一把攬住我的肩膀:“厲害啊,兄弟。幾個小時不見,你都當上大官了!還整什麼「吞日君」出來,太熱血了吧!”
友善提醒,入圈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取個靠譜的cn,不然被公開處刑的時候可太尴尬了。
大毫出示了他的身份證件和将軍的谕令手劄,彥卿認真檢視了一番,确保它們确實是真的後,态度稍微松緩下來。
然後對我們說:“你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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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彥卿的原話還是非常禮貌客氣的,我在此去除了删繁就簡,提煉了一下主旨。
——反正意思是“你被釋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