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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白露潛入進來的時候,景元正坐在庭院裡的藤椅上閉目養神,我倆放輕腳步靠近了他,他沒有立刻睜眼,卻對我們說道:
“恭喜通關。”
這難道是一個遊戲嗎?!
好吧,這某種意義上确實是一個遊戲,不是嗎?
“請坐。”景元擡起手向我示意,他有傷在身,卸了甲胄換了套輕便的常服,“閣下,可有閑情與我對弈一局,顯露一手?”
我和白露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下各自心中的想法——高估了,我可猜不着白露在想什麼,我隻是在思考他接下來要說的是小孩子能聽的嗎?
仿佛能讀心一般,景元收拾了下神色,站了起來對白露說:“龍女大人,且不回丹鼎司受那苦功課的蹉跎,讓彥卿帶你出去玩一會,如何?”
“好好好好好。”
白露馬上繳械投降了!
彥卿從屋内走出來,端着藥碗,便道:“将軍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不是說好讓我陪你一起,以防意外發生的嗎?”
“既然有他在——”景元對着我攤了攤手,這我可當真受不起,“彥卿,你就不必擔憂了,安心去玩吧。”
“實不相瞞,我不行。”我謙虛道。
虛懷若谷是仙舟文明傳承中的一大良好美德,雖然現在大部分仙舟人都挺缺德的,尤其是持明族的龍師。
對不起,忍不住就想cue他們了。
“你當然可以。”景元笑吟吟地逼近我,然後使勁按了按我的肩膀,“如果你不行,這羅浮還有誰能行呢?”
帝弓司命在上,請停止這場無窮無盡的反問句鬧劇吧!
我虔心祈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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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白露隻是不想枯坐書案前,所以快快活活地跟着彥卿走了,那藥碗兜兜轉轉居然又回到了我手裡。
敢情過了這麼久——
這藥還是沒喝啊!
景元已經悠悠地揣着手坐到了棋盤前面去,等着我跟上,我看他要我整肅仙舟摸魚亂象,他其實自己也很想摸魚。
“将軍。”
我掀了掀袍子,聽話地坐到了他對面,把那藥碗雙手奉上。
他接是接了,但沒喝:“說過了,不必喚我将軍,景元即可。”
“既如此,你也不必稱呼我閣下啊。”我回道,“一樣的道理嘛。”
景元“呵呵”一聲笑出來,我瞬間意識到我給自己挖了個坑。
“那我該如何喊你呢?”
他笑得我好害怕。
“你到我這裡來,說明你現在已經掌握了必要的信息。”景元複又繼續道,“而我是這段劇情當中的關鍵NPC,你想開啟下一關。”
我問:“為什麼要這樣說?”
他終于擡起了藥碗,飲了口藥,眼眉馬上黯淡了下來,莫不是被哭到了,然後一個我肉眼可見的慢動作——
他吐出了一口血。
“不可能啊……”
我慌忙地扯了我的衣袖去接,怕血流得滿地都是,髒了這片美好景緻。
這……
這和我記得的劇情不一樣啊?
“如你所見所聞、所自行翻開的秘密的篇章,仙舟确有能力‘精準無誤’地預測未來。無論是太蔔司、還是十王司,皆可憑借智械的運算,計出所有的可能性。”
景元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大到我無法想象:“但這個宇宙同時存在着命定法則——即,未來一旦被觀測,則必定出現偏移。”
嘶。
我倒吸了一口氣。
他這是在試圖和我解釋蝴蝶效應或黑天鵝效應嗎?還是說,像龍師一樣,他在通過自己的方法向我灌輸他的理念。
嗯,突然有點想念“應星”了。
“因此,十王司施行了一個實驗性秘密計劃。”景元凝視着我的眼睛在說,“如何用永遠不會出問題的機器來取代注定會犯錯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