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朝退了下來,宋準爬上木梯,用力向外一推,門還是沒開,于是又換方向往下拉,一瞬間,刺眼的亮光帶着些塵土一齊墜落,宋準先爬了出去,令狐朝随後也跟了上來。
地道的外面是吟蘭苑的後牆,在後牆有一小小的角門,宋準走過去欲将其打開,卻被身後的令狐朝叫住。
“别動!這地上的足迹不對勁。”
宋準在原地頓住,問:“怎麼了?”
“這兩大一小三串足迹,雖有點不太完整了,但仍能辨别出來。”令狐朝俯身指着從地道出口到角門的地上,從邊上拾了根樹枝,在旁邊劃出痕迹,“這小一點的是女人的鞋印,穿的是繡花鞋,身長約有五尺,但她走路的姿勢…”
“像是被人拖着走的。”宋準接話,“腳步虛浮,每步間距有大有小,還有被拖行的痕迹,這兩串大一點的鞋印在她兩邊,步子是穩健的。”
令狐朝擡頭,嘴角微微揚起,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欣賞之色來:“原來你也不是個草包啊,不錯,左側這人穿的是普通的布鞋,可能是樓裡的夥計,身長五尺四寸,右邊這個身長六尺,穿的是官靴。”
“昨夜或者今早,有人從吟蘭苑裡帶走了伎子。”宋準說,“回去查,誰不在樓裡。”
令狐朝說:“你去吧,我再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其他線索。”
宋準點點頭,道:“也好,你查完了直接回縣廨,老鸨的屍體還需要你再做複檢,等我回去再整合手裡的線索。”
令狐朝彎腰在地上觀察着,擺擺手說自己知道了,宋準順着後院的遊廊回到了前堂,找到了還在挨個問話的陳捕頭。
“陳捕頭,樓裡可少人了?”
陳捕頭拿着記簿,将上面記錄的内容給宋準看:“回縣尉,花魁金雀兒失蹤了,下落不明,有幾個伎子說昨夜看到金雀兒獨自進屋後就再也沒出來,除此之外,沒人見到其他可疑的人。”
“金雀兒身長幾何?”宋準問。
有個夥計說:“金雀兒姑娘身長五尺一寸,樓裡都有記檔。”
宋準點點頭,對他說:“把你們的記檔和賬本都拿來留作物證,陳捕頭,留幾個人在這裡看着,今日吟蘭苑停業,一個人也别放出去,剩下的人回衙門候命!”
“是!”捕快們領命離開,宋準又叫住陳捕頭壓低了聲音對他說:“後院有一地道出口,派人悄悄盯着,誰從地道進出了,都給我記下來。”
陳捕頭點頭稱是,帶着幾個人走了。
宋準則獨自拿着那枚玉蟬去了市集,打聽到了懂行的古董商人,便前去那古董商人的店鋪請其辨認這玉蟬,哪知那古董商人剛拿着玉蟬在燈下瞧,就忽然被一支後方樓梯來的暗箭射中,血濺四周。
“什麼人!”宋準沖着樓梯上大喝一聲,立刻追了上去,上了二樓,隻見一蒙了面的黑衣人站在窗邊正欲翻窗跳出,看到宋準上來了,對他說了句:“這個案子你不要查下去,對你沒好處。”
說完那黑衣人一躍而下,宋準随即追出去,從古董行一路追到了護城河,那人跳進水裡潛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似乎水裡的黑衣人不止那一個。
宋準沒法再追下去,急忙又趕回古董行去,那古董商人倒在了櫃台後面,手邊的地上用血寫了“九曜”二字,玉蟬掉在了他身邊,宋準撿起玉蟬,立刻又趕回縣廨,向王縣令說明了古董行的事。
王知縣急得來回踱步,這是極其惡劣的兇殺案件,一日不到,接連死了兩個人,他們之間不知有無特殊聯系,古董商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滅口,背後不知道牽扯到了哪裡的利益組織。
“宋縣尉,此案重大,務必要盡快破案!”王知縣最後隻說出來這樣一句話,宋準向他承諾在此案他必在三日内告破,又把令狐朝叫了去驗屍。
一路上,令狐朝挎着藥箱喘着粗氣跟在宋準身後,斷斷續續地抱怨:“哎…我說……你是怎麼…回事兒…怎麼你一來,接二…連三的死人呢…”
宋準面不改色回頭從令狐朝肩上卸下藥箱自己挎上,說:“令狐兄别開這種玩笑了,我要有這等神通我早就在刑部大牢裡了,快些走吧,還有兩條街呢。”
令狐朝翻了個白眼,快跑幾步跟上了前面大步流星的宋準。